突然,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
安德烈停下腳步,轉過頭。
顧綰綰傻了,剛剛那句話根本就是她無意識喊出來的。
她英語都說不好,怎麼能聽懂貴賓說了什麼呢?
“綰綰,你別亂喊?”甄橙急忙拉著顧綰綰蹲到桌子底下。
宋瑤被貴賓嫌棄,自然也讓校長嫌棄。剛剛還把她誇上天的宋遠擰著眉頭躲進人群,生怕被人知道這是自己的女兒。
李子悅也厭惡的瞪著她,還好意思炫耀自己英語幾級,連跟貴賓溝通都成問題。
他當初就不該太信任她。
大家看情況不妙,急忙找來學校裏的語言教授。
他擅長十幾種語言,一定能化解現在的尷尬。
語言教授笑著走到安德烈的麵前,用他畢生所學努力的溝通。
但是安德烈的臉上依舊是濃濃的不滿,甚至因為他的時間被耽擱有些煩躁起來。
king說讓他多看多聽,可是這京大裏竟然連一個能跟自己正常交流的人都沒有!
也不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什麼!
安德烈的視線緩緩掃過人群,他剛剛明明聽到有人讓自己等一下。
難道是自己幻聽了?
也是了,就連教授級的人物都出現了,也不會說自己的語言,那些還在讀的學生又怎麼可能會。
安德烈冷哼一聲,決絕的往外走。
“您別走啊,我們還準備了好多東西呢?”校長跟屁蟲一樣顛顛的跟著,“先生,您難得來一次,最起碼喝杯咖啡再走啊……”
宋瑤也想挽救一下,急忙從桌上拿了一束手捧花,追上,遞到安德烈的麵前。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這是我們京大送給您的花。請您笑納……”
安德烈眸子裏閃過一抹狠辣,猛地接過花束丟在地上。
簇擁的人都驚呼起來,惴惴不安的看著安德烈。
到底是哪裏得罪了貴賓,剛剛不是還好好的?
顧綰綰聽著聲音越來越遠了,探出腦袋一看。
艾瑪!貴賓還沒進門呢,怎麼就走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快步追了上去。
“等一等!”顧綰綰出聲。
甄橙追在後麵,想捂住她的嘴已經來不及了。
安德烈再次聽到熟悉的聲音,確定自己剛剛沒聽錯。
隻是……
他的視線落在顧綰綰的身上,帶著一絲懷疑。
看年紀,這女孩也不過二十出頭,穿著白體恤,牛仔背帶褲。不像是有豐富人生閱曆的人,更不像是華僑。
難道,她就是king讓自己來的目的?
“你叫什麼?”安德烈的嗓音緊實厚重,帶著一絲豪邁。
“我叫顧綰綰。是京大服裝設計係的學生。”顧綰綰微笑的自我介紹,說著除了安德烈以外,誰也聽不懂的話,“歡迎您到京大來考察。”
安德烈的臉上終於露出一個微笑,走近,跟顧綰綰行了一個貼麵禮。
“你好,我是安德烈。”
校長羅斌看的傻眼了,之前把顧綰綰當瘟神一樣的防著,現在把她當神一樣膜拜,“你快問問,貴賓哪裏不滿意了?”
顧綰綰淡淡一笑,剛剛安德烈在進入會議室的一瞬間,說的那句話,他聽的清清楚楚。
於是,她把安德烈的意思轉達給羅斌。
“校長,在法國康乃馨被視為不祥之花。”顧綰綰抬手一指,“會議室裏全部都是康乃馨,是表示不歡迎貴賓的意思。”
“顧綰綰!你坑我!”宋瑤聽明白緣由,擠出人群,抬手就是一巴掌。
她的手還沒落下,就被顧綰綰給攥住,“宋瑤,花是你定的,我怎麼坑你了?”
“我……”宋瑤一時間語噎。
剛剛校長誇自己布置的很好,她說這都是自己的創意,還說為了今天的布置,她花了很多錢,但是都心甘情願的。
現在,她怎麼反口說這個創意是顧綰綰的想出來的!
“是,花是我定的,但是是你說康乃馨代表祝福跟健康,我才定的!”宋瑤強行狡辯。
顧綰綰冷嗤,甩開宋瑤的手,拿出手機按下播放鍵。
頓時,宋瑤的聲音在電話裏響起:“對,我們明天要接待貴賓……康乃馨這種花代表熱情,有魅力,祝福健康。你不說我也知道……”
顧綰綰按下暫停,解釋,“我拿康乃馨並不是要插花的。是你自己理解錯誤。”
“你騙人!明明是你準備插花的時候,我搶過去的!”宋瑤不假思索的說完,說完就看到校長跟高層都對自己投來鄙視的目光。
就連她自己的親爸,都擰著眉閉著眼,不想多看她一眼。
顧綰綰不想跟她多囉嗦,轉頭看向安德烈。
“抱歉,我的同學因為不了解法國的忌諱,多有冒犯。我代替她向您道歉。”顧綰綰深深鞠了一躬,然後真誠的UI安德烈說:“在我們這邊,康乃馨經常送給母親。表示我們對母親的尊敬,也祝福健康長壽。”
安德烈眼神動了動。
他不會說中國話,但是因為king的關係,基本上可以聽的懂。
剛剛的事情,他看的清清楚楚。
康乃馨的事情因顧綰綰而起,不管她是不是有意,宋瑤都掉進她挖的坑裏。
這個女孩的心機,絕對跟她呆萌的表情不符合。
安德烈點點頭,跟著顧綰綰返回會議室。
校長見顧綰綰能留住貴賓,還能跟他交流,欣喜的指著自己的鼻子,“顧綰綰,你再跟他介紹一下我。”
顧綰綰點頭,邊走邊介紹,“這位是我們京大的校長,羅斌。”
安德烈側頭看過來,微笑著點頭。
副校長也擠過來,讓顧綰綰介紹自己,然後是各級領導。
顧綰綰不好拒絕,隻能把大家帶到接待室,然後一一介紹。
安德烈拒絕媒體采訪,所有的記者都被拒之門外。宋遠也想在king工作室麵前刷個存在感,悄悄的混進來。
他一直看顧綰綰,想讓顧綰綰介紹一下自己,最好能把自己留下。
可是顧綰綰看也不看他,隻是跟安德烈介紹京大,到最後的時候,宋遠還是被清了出去。
當顧綰綰把安德烈帶到京北立交橋的沙盤前時,安德烈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你們京大做的?”安德烈仔細檢查了沙盤,就連細節都做的特別完美。
顧綰綰不好意思的一笑,“是的,我也有幸參與。”
“你?”安德烈更意外了。
他繞到顧綰綰的對麵,仔細檢查立交橋的底下,那有一處明顯的劃痕。
男人的眼神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