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盛看了眼陳蘇蘇,視線很快跳開,低頭盯著自己的鞋麵看。
風透過空隙吹了進來,身上都濕透了,陳蘇蘇凍得瑟瑟發抖,吸了吸鼻子,她慘笑著問:“林姐,楚遠因為我受傷,我認罰,但是……”
“你當然得認!你就是不認也沒用啊。”林清越的鞋跟緩緩的敲擊地麵,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陳蘇蘇,我記得我警告過你的,既然拿了錢,就不要再出現在小遠麵前,否則,我一定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是,我是不該出現在他麵前,但是,這也不能全怪我,見或不見不是我一個人能控製的。”陳蘇蘇試著跟林清越講道理。
自從和楚遠說開之後,她基本上就忘了和林清越的約定,沒有再刻意避著楚遠。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現在的境地,也是她自己自作自受。
“還敢在我麵前狡辯。”林清越眸子微眯,冷聲道:“打!”
一悶棍再次落在膝蓋窩,陳蘇蘇咬牙忍著,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陳蘇蘇,記住自己的身份,你不過就是個落魄千金,還是個隨時都有可能被賣的掛名千金,小遠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人。”林清越起身,緩緩走著,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一步一步靠近,陳蘇蘇睜開眼,看著她,嘴唇發顫。
第一次見到林清越時,她十六歲,當時背上被張極砍傷的傷口剛處理好,她還很虛弱,林清越就讓人綁了她,也是像今天這樣,一盆冷水直接潑醒了她。
之後,就是逼迫她把楚遠趕走。
她最開始是沒想把楚遠趕走的,她那時隻有自己一個人,她很害怕,很希望楚遠能留下來陪她一起度過難關。可是,林清越願意給她錢,還能給楚遠更好的生活,在林清越的威逼利誘下,她答應了。
見到楚遠後,她說了很多難聽的話,唯一的目的就是逼走楚遠。
可是,隻有陳蘇蘇自己知道,那些話,都隻不過是她說來壯膽子的,她害怕自己沒有勸走楚遠,林清越會再次把她綁了。
她還不想死,她母親還在等著她,她必須活著。
見她沒把楚遠勸走,林清越給她出了主意,還給了她一包藥,讓她放在楚遠喝的水裏,哄騙他喝下。
經曆林清越幾天的囚禁,楚遠對所有人都很防備,也隻有陳蘇蘇給的東西,他才敢吃。
陳蘇蘇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成功的把楚遠送走,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林清越暫時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可在那之後,她懊悔,每天都活在後悔中,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想明白,她做的選擇是對的。
若是她和楚遠一塊兒回到水溪鎮,她自己尚且過的淒慘,楚遠就更不可能過的好了。
“我從未肖想過他,我的身份,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提醒。”陳蘇蘇聲音很弱。
身份,是她怎麼努力也跨越不過去的坎兒。
在剛回到陳家時,她很長一段時間裏都自卑於自己的出身,比自己是孤兒還要覺得羞恥。
現在,更是前所未有的討厭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