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整個蓉城被一場瓢潑的黑雨籠罩!
炫黑的保姆車淌過水池,穩穩當當地停靠在“銀色”門口。
“楊哥,你先回家吧。一會我跟宴舟一起回來。”
宋伊和吩咐完司機後,穿著一身白色的麻布連衣裙,淺笑著撐開一把黑傘,彎下腰從車內走出來。
她在得知自己懷孕後,第一反應就是要去告訴陸宴舟這個好消息!
想到每每夜裏他欲求不滿的樣子,宋伊和臉蛋就不覺一熱,她收起了傘,拿著助理給的包廂號,步步往走廊深處找去。
走到門前,她深吸一口氣正要敲門推開,裏麵的歡聲笑語卻先一步溢了出來——
“曼妮你可算是回國了!你都不知道,你走的這幾年裏,我們陸哥有多記掛你!”
“要不是老太太當初逼婚,陸哥說不定會為你守身如玉一輩子!哪會娶宋家那個軟包子?”
有人起了頭,有人就跟著笑嘻嘻地附和:“就是!宋家當初都要破產了,真不知道老太太看中那女的什麼,非要陸哥娶她過門……”
“銀色”的包廂裏,眾人推杯換盞地歡迎著他們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包廂門外,宋伊和手握著黑傘,咬下唇瓣,臉色煞白地佇立在門口。
透過虛掩的門縫,她看到那個慵懶靠坐在沙發上矜貴的男人。
正是她結婚三年的丈夫,陸宴舟!
光影交錯間,她看見男人下頜線清晰,舉手投足無不散發著矜貴的氣息。
他眯起狹長的眼眸,右手握著酒杯,緩緩抬起,送到了薄唇邊上。
“不要提她了。喝酒吧。”
隨著陸宴舟話音落下,一道輕柔的女聲也跟著響起,“對啊,好好的,說這些不開心的做什麼呢?”
宋伊和眼眸挪動,這才看到他旁邊,還坐著一位穿著一襲紅裙的女人。
女人優雅地揚起紅唇,晃蕩著酒杯風情萬種地望向了陸宴舟:“我知道宴舟這麼多年,心裏一直是有我的。那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吧。總而言之……”
“我回來了,我們重新開始吧。”
包廂裏,立刻充滿了刺耳的起哄聲!
宋伊和隻覺得腦子忽然嗡的一聲,耳邊也仿佛再度傳來幾年前,陸宴舟疏離而冰冷的聲音——
“宋伊和,我幫你們家度過危機,你也幫我應付奶奶,我們各取所需,做一對假夫妻,怎麼樣?”
怎麼樣……
她從高中起,默默愛了他七年。
整整七年,她又能說怎麼樣?
嘔——
一陣強烈的酸水翻湧上頭!
宋伊和捂著嘴巴匆匆逃離。
細微的動作仍然驚動了包廂內的人。
“陸哥,剛剛在門口那個,好像是你那個老婆啊!”
那人話音未落,就被身旁的人猛地一推。
那人瞄了眼一旁臉色有些難看的唐曼妮,哼聲道:“什麼老婆?明知道陸哥心裏有曼妮,她還不要臉的非往上湊!她宋伊和頂多就隻是個小三!”
唐曼妮聽著這話,精致的一張臉終於和緩了些。
她傾身靠在陸宴舟身旁,柔聲開口:“宴舟,剛剛那個……”
陸宴舟皺眉,靜靜凝視著那扇虛掩的門。
久久,他薄唇翕動,道:“不是她。”
她一向識趣,不會來這裏。
轟——
瓢潑的大雨衝刷著整座城市。
宋伊和披著一身的雨水,牙齒打著寒顫地回到陸家。
她走出“銀色”後,原本是預備打個車回家的。
卻不曾設想,手機竟然這樣倒黴的關了機,而這晚的風雨,又是這樣的瓢潑。
她手中唯一傘被颶風刮走,單薄的身子也在刹那間,被暴雨傾盆淋了個透頂。
宋伊和狼狽地吸了吸鼻子,回房間換了身家居服,正準備去把頭發吹幹,就聽到門口傳來細微的響動。
她像是有什麼預感一樣,心裏突地一沉,放下吹風機就往玄關走去。
“宴舟,你回來了嗎?我幫你……”
往常時候,她都是這樣扮演著一個賢妻良母的角色。
每當他應酬完回家,她都會為他處理好一切。
幫他洗漱、煮醒酒湯,甚至為他暖床……
宋伊和趿著拖鞋走到陸宴舟身邊去,像往常一樣,順手就想接過他脫下的外套——
陸宴舟腳步踉蹌,往後退了幾步才堪堪站穩,剛好躲過她的手。
宋伊和一愣,抬起頭剛與他視線相撞,就聽到啪的一聲。
陸宴舟手中的文件掉落在地上。
還沒等宋伊和彎腰撿起,就看到另一份合作文件蓋在了前一份文件上麵。
兩份文件嚴絲合縫地落在宋伊和腳邊。
前一份文件雖迅速被蓋上,但她剛剛仍然是清晰地看見上麵白紙黑字的五個大字——
離婚協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