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菁菁臉上的表情有些訕訕的，“好吧，我沒想到最後你不理我了，一把你氣急了你就打我。”
提起這件事，她還一臉憤憤，“從小到大，就你打我打的多，下手還那麼狠，你大學的時候學的方式，全都招呼在我身上了吧？
你花那麼多錢，原來就是為了煩我。”
唐向暖“嘿嘿”笑了一聲，“對呀，每次揍你的時候，我都覺得這錢花的特別值。”
“壞人。”杜菁菁一臉不滿的別過臉不理他了。
真是太傷人心了，打人還打的那麼理直氣壯。
不過那時候的她確實挺欠揍的。
唐向暖笑眯眯的抓著她的手逗她玩，一天半沒有見麵，兩個人又沒臉沒皮的懟到了一塊兒，要多幼稚有多幼稚。
坐在前麵的保羅和夢娜也笑了起來，隻覺得這場麵充滿了溫情。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吳楚風的墓地去了，唐向暖在路上買了一些祭祀用的東西，車子一直開到了郊區，距離A市不遠的墓園。
唐向暖對她也算盡了心，一塊二十年的墓地就要十多萬，她一樣一樣替吳楚風操辦下來，並沒有讓他一直留在存放區 。
這塊地方雖然不是是最好的，但風水也不錯，依山傍水，很清靜。
吳楚風的左鄰右舍都有人，跟他們一起長眠在這片青山中。
墓前的鬆柏是之後移植過來的，秋天的季節，依舊長得鬱鬱蔥蔥。
今天來這邊的人很少，杜菁菁抱著一大束菊花，走到他的墓碑前。
墓碑上的照片是吳楚風學生時代的樣子，充滿了朝氣和陽光，一臉精神意氣風發。
可誰曾想近幾年就物是人非，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他這個人了。
保羅和夢娜在旁邊幫著焚燒祭品，看了看四周，心中五味雜陳。
“這裏是單人的墓穴，沒有多餘的位置，用水泥封死了。他的父母也在這附近，一家人算是團圓。”
杜菁菁輕輕點了點頭：“謝謝你。”
“菁菁……”
“姐姐。”杜菁菁打斷了她沒說完的話，“我隻是很內疚，要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死。
他還那麼年輕，就算走錯路了，也有很長時間能走回來，而不是就這樣死去。”
唐向暖一聲歎息，“都是命，這也怪不了你。
一個人自己選錯了路，怪不了任何人，上天是給過他機會的，但機會不是無限次使用的。
我也不知道你們兩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對的。
但是菁菁，一個為了金錢和權利放棄感情的人，他不配任何人的原諒和遷就。
因為沒有人強迫他走到今天這一步，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你看看我，曾經也在生死的邊緣掙紮，也有很多很多的機會，誤入歧途，但是我沒有。”
唐向暖把自己以前的經曆，全都告訴了杜菁菁。
“在大四那年春天，我在咖啡店打工的時候，不小心弄壞了一個顧客的名牌包包。”
“那個女人不依不饒，非要讓我賠，我沒辦法，隻好用了信用卡還有我的兼職工資一起賠她。
賠完之後，我連交學費的錢都沒有了。”
“咖啡店的老板說，他能幫我解決眼下的危機，但是有一個條件。”
杜菁菁好奇的問，“那你接受了嗎？”
“我的傻妹妹，我跟他非親非故，他在這時提出要幫我解決麻煩，你覺得他的條件是正常條件嗎？”
“他的老婆生不了孩子，需要找一個人借腹生子，他要我替他生孩子。
隻要我能做到，他不僅能幫我解決眼前的困難，還能解決我日後的生活。”
唐向暖垂下頭說，“那時候我真的走投無路，回家之後想了很久。
我似乎看到了那條捷徑在朝我招手，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動搖了。”
“你……”杜菁菁一臉驚訝的看著她。
“你別誤會，當第二天我去咖啡廳之後，就拒絕了老板的條件，我雖然窮，但是也有自己的尊嚴和底線。”
“信用卡如果還不上，我就會被拉入黑名單，
交不上學費我就會退學。
但是，這所有的一切都不能，超過我做人的原則。”
“我把我媽留給我的衣服都賣掉了，有一個是年頭很久遠的翡翠，賣的錢夠我還上了信用卡，暫時解決了我的問題。”
“至於學費的問題，我找老師談了，當年我大四，很快就要畢業，有自己的收入，
老師體諒我，就借了我一部分錢，讓我交了學費，餘下的我都用做自己的生活費。”
“畢業之後，我拚命的打工，奔波在最前線的地方。
一天恨不得24小時不眠不休去賺錢。
我害怕貧窮和窘迫，也想讓自己活得體麵一點。”
“到後來是越來越好，我也確實體麵了，我的收入能養活自己，還有一些結餘。
雖然做記者很辛苦，風裏來，雨裏去，還有一些無法預料的風險，但我真的很滿足。”
“你看看現在的一些學生為了錢，無所不用其極，小小年紀就看清自己，一步一步做下去。
用眼前的利益換來短暫的歡愉，你說那是不是他們自己也走過的路？”
唐向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很殘忍，但他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每個人生下來，都是一張純潔無瑕的白紙，沒有感情，也沒有功利心，他們隻是從本來的需求，變得有了更多的需求，從而演化出貪婪。”
“因為想的多，害怕失去，患得患失，所以才會拚命的索取。”
“當然，這並不是隻有壞處，比如現在我就很喜歡自己的生活狀態，我想跟他在一起，一輩子都在一起，我無法承擔的那種失去，因為這是我的本性。”
“控製好了這種貪婪，無傷大雅，若是任其發展，那就會害人害己。”
不禁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無風的照片，
“他想要的太多，你給不起，就算你拚了命的給，也不會填滿他心中的溝壑。”
杜菁菁看著看著就哭了，一半淒涼，一半懊悔，“如果當初，我不招惹他，她不觸碰不屬於他的東西，是不是就不會演變成今天這樣？”
唐向暖手捧著她的臉，一臉認真。
“已經發生的事情都發生了，無法改變，你必須要轉變自己的想法。
若是他想好好跟你在一起，就不會去做那些害人害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