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抬起頭,感覺一杯濃香的咖啡放在了自己麵前。
陶青神色平淡的看著他,不卑不亢。
“謝謝!”他最終還是伸手接過了,隻是有些心不在焉。
陶青轉身,手腳利落的將桌上的文件收拾好。
“這些我會帶回去處理,你先休息,另外有一些我不懂的地方,還是需要請教你。”
他朝她輕輕點了點頭。
肖恩心裏清楚,陶青怎麼可能會有不懂的地方?
陸霆琛選的人,哪個不是能力出眾?
他和艾米,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與此同時,法國一棟豪華的古堡內,一個身著華麗的管家,穿過一條又一條長長的回廊。
這種建築是中世紀時,就建立起來的古堡,一直保存的非常完整。
地上鋪著厚厚的紅毯,年代久遠,卻十分精致,她一臉焦急的站在高大的雕花門前,雙手交疊在小腹上,用法語不停的叫門。
門內的人將大門開了一條小縫,他慌張的左右看了看,立刻閃身進去。
大廳內,偌大的落地窗前,藤椅上坐著一個麵容精致,優雅高貴的中年女人。
她長得很美,歲月絲毫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轉頭的時候,隱約能看出和陸霆琛麵容有些相似。
雖然是在家裏,她的妝容也十分得體,並沒有太多的裝飾,卻別有一種獨特的韻味。
她今天穿著一身手工刺繡的連衣裙,隨意的坐在那裏,姿態慵懶。
腳上配的是一雙平底繡花鞋,優雅的交疊著踩在地毯上,神情淡漠。
“夫人。”管家恭敬的上前,向她鞠了一躬,“您要查的事情,我已經查到了。”
女人這才轉身,身邊的一眾女仆立刻上前攙扶。
她慢慢踱步到管家麵前,管家將頭埋得更低。
“是嗎?那結果是什麼?”
管家一臉平靜的彙報道,“山上隱藏了艾米的去向,我們查不出任何痕跡。”
中年女人冷哼一聲,明顯是動了怒,她的聲音尖利而刺耳,“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我要你何用?再去查,一定要給我查找。”
管家低頭十分恭順的回答道,“是夫人。”
“還有一件事。”她抬手叫住了他,修長漂亮的無名指上掛著一枚碩大的琺琅戒指,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明豔的光澤。
“找到艾米之後,第一時間帶她來見我,還有那邊你們也要抓緊了。”
她微微蹙眉,似乎非常心煩。
想起自己那個一點也不省心的兒子,她的心頭就火燒火燎的忍不住生氣。
“是!夫人。”
“好了,就先這樣,你走吧。”她揮了揮手,似乎有些不耐煩。
管家點點頭,停頓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對了,先生讓我來問您,晚上的宴會您會出席嗎?今天姑小姐她們也會過來。”
女人的眉頭這才鬆了幾分,尖利的語氣也緩和下來,“我會去的,也讓他們準備準備。”
“是!夫人。”
管家這才往後倒退幾步,一直到麵前的門關上了,他才直起身體大步離去。
這個中年女人就是陸霆琛的母親。
法國這邊是下午4點多,艾米消失已經有一段日子。
他們在t市那邊的眼線已經全部被拔除,她的幾個兒子,尤其是老三究竟在做什麼?她一無所知。
想起她的第三個兒子陸霆琛,她心裏那種煩悶的情緒又再次襲上心頭。
年後她回了一趟法國,也跟他見過麵,母子倆不出意外的又吵了一架。
苦口婆心,就差求他回來,可陸霆琛壓根不聽。
四個兒子跑的跑躲的躲,陸家的擔子這些年幾乎全部壓在他們夫妻兩人身上。
就連今天晚上回家探親的小姑子,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走吧,去換衣服。”她轉身看向身後的女仆。
女仆恭敬的點頭,上前說了一句,“夫人,廚房裏的補湯已經熬好了,現在能用一些嗎?”
中年女人皺起眉頭,有些不滿,“都什麼時候了還喝湯?”
女仆見她似乎生氣了,立刻嚇得垂下頭去,“是,我馬上就給您送衣服過來。”
中年女人這才點點頭,“就那件藍色的旗袍吧,上周剛剛送過來的,恰巧可以配我新得的翡翠項鏈。”
她加了一句,女仆這才應聲而去。
在她看來,陸家雖然現在一片祥和,可實際上內憂外患已經十分嚴重。
她的幾個兒子全都不在她身邊,尤其是老三,脫離她的掌控之後,屢次做出無利於她的行為,這讓她非常不滿。
和沈家那邊的聯姻他也一再推辭,陸家老爺子現在對他們夫妻二人也不怎麼親近了。
這對她來說並不是一個好現象。
換了衣服之後,貴婦站在鏡子裏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雖然已經精致的無可挑剔,但在她看來確實缺少了些什麼。
畢竟已經不是當年鼎盛的時期了,臉上再怎麼保養終究是回不到20多歲的時候。
看著自己日漸蒼老的容顏,她心中越發恐懼,害怕和別人提起年齡。
普通人家和她年紀相若的人,現在大多都已享受天倫之樂。
她不願承認自己老了,她怎麼會老呢?
可時間是無情的,她再不願意承認,終究還是老了。
她的大兒子今年都已經37,她的頭發也日漸斑白……
盡管她無法接受,可這一切在外人看來都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陸家的古堡非常大,出入之間都需要車接車送。
今天陽光還不錯,家裏的仆人們送她上了門口的車,開向了最南邊的獨立的古堡。
他們這一大家子人,現在全都聚在那裏聚餐。
這會兒她必須打足精神,以防別有用心的人。
在陸家,她是當家主母,是整個大家族的後勤核心,這裏是她的主場,她至高無上的權力不容別人侵擾。
每到這種時刻,她都會緊繃神經,戒備而尖銳,從睜開眼睛到夜晚入睡,十幾個小時的時間,她片刻都不曾鬆懈,左右逢源麵麵俱到。
她是一個完美的近乎苛刻的人,不允許別人的絲毫質疑和覬覦。
下車之後,她抬頭挺胸,在十幾個仆人的簇擁下,優雅而高貴的往客廳的方向走去。
還不到門口,她就聽見了裏麵的歡聲笑語,時不時夾雜著幾聲討喜的話,明顯都是說給老爺子聽的。
裏麵的氣氛可真是融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