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琛哦了一聲,“那可不行,百善孝為先,陪伴您是我的責任和義務。”
“我好著呢,不必你履行什麼責任和義務,來了就要說那些報表,可憐我都80多了,還要替你勞心勞力,操心那些東西,今年過年你最好都別來了,”老太太伸手趕他。
陸霆琛笑著,這才溜走了,對付老太太,他向來很有本事,不過趕歸趕,該來還是要來的他不在跟老太太講這些事就是了。
兩人一起去王阿姨那邊晃了一圈,吃了晚飯,王阿姨的唐家菜,研究出了很多新的菜式,不過短短半個月的時間,留給唐向暖的全是驚喜。
“哇,這道糖醋裏脊真好吃,不甜又不膩,王阿姨你的手可真巧,”唐向暖一邊吃一邊稱讚。
王阿姨謙虛的笑笑,“我都是按照太太留給我的產業做的,我可當不得什麼功勞。”
“把文字變成現實,你的功勞大了,誰都搶不去,”唐向暖,興高采烈的誇讚了她一番。
在老式的四合院裏,葡萄藤上的葡萄都熟了,幾十年的成長,加上這些天的日曬,頭上的葡萄結得很好。
吃完了飯,王阿姨用剪刀剪了一些,放到清水裏洗幹淨,又泡了茉莉花茶過來,竟然就坐在,葡萄藤下的椅子上,靜看風雲,別有一番滋味。
在這老式的院子裏,仿佛時間就此凝結,停留在過去的時候,好像一下子從現代化都市生活,掉進了水墨畫裏,快節奏的生活都變得清閑自在,讓人再也不想離開。
負責裝修菜館的小次郎,現在不再t市,王阿姨說他在外地選好木材去了,現在唐家菜的茶樓空空曠曠,月光透過古老的窗戶,灑了進來,在地上鋪上,一層凝霜。
唐向暖很期待,等下坐六小時的小樓建好之後,會是什麼模樣。希望可以把這所繁華城市裏的食客們,全都帶回過去那悠閑的年代。
在那裏時間過得很緩慢,人們都穿著長袍馬褂,品著蓋碗茶,茉莉花茶,外麵的一切,都不能影響這裏的悠閑自得,就像是短暫逃避事實的桃花源。
兩人從王阿姨那裏離開之後,就回到了家,唐向暖躺在床上,摟著陸霆琛的腰,身體靠在他的背上,沉默著一言不發。
陸霆琛也不多問,他心裏其實是知道的,有時候親眼看著那些景,難免就會觸景生情。
“如果先輩看見唐家菜,落寞成了現在的樣子,一定會很難過吧,能拚幾輩子才積攢下的家業,到我這裏,最後隻剩一棟破舊的別墅了。”
“而且我還不會做菜,半點都領悟不到唐家菜的精髓,甚至都沒有親自品嚐過幾道,我媽媽斷絕了我和唐家所有的關聯,她唯一賜予我的,就是生命。”
陸霆琛轉過身,將她抱緊懷裏,“那我要感謝你的母親,正是因為她這唯一的恩賜,我才有了這世界上,最珍貴的珍寶。”
唐向暖輕輕歎了一口氣,垂著腦袋,往他懷裏拱了拱,說著說著,眼皮子就耷拉下來了“明天我打算去看子怡,我現在覺得好累呀,”她低聲呢喃著。
“那就睡一會兒吧,萬事有我,”陸霆琛輕輕應答道。
第二天一早,窗外居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唐向暖,起的還是很早。在家裏,等了半天,雨勢都沒有小下來,陸霆琛倒是挺有耐心,坐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聊天。
“要不然我們現在先過去吧,照這個架勢,短時間內應該都不會變小了,”陸霆琛一語道破了她煩躁的心情。
唐向暖就是有個毛病,如果提前定好的計劃,因為一些不可控元素被改變了,她一整天心情都會很不好,矯情的不得了,總是要耍小性子。
陸霆琛剛開始,還覺得他是小孩子心性,後來才發現,他就是個強迫症,掐指一算,他也不是chu女座的,怎麼就得了這毛病呢。
於是兩個人冒著雨,開著車衝了出去,一直前往瑪利亞醫院,路上唐向暖倒是不好意思了,“其實等雨停了再來也是一樣的。”
保羅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臉上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在陸霆琛毒辣的目光即將射過來的時候,他反應非常迅速的收了回去,專心看著前麵的路,不問世事,當他的稱職司機。
“也不知道王阿姨做的藥膳湯,子怡喜不喜歡喝,這裏麵放了可多藥材了,像什麼山菌呀,枸杞之類的,這些菌子都是王阿姨的師兄師弟,在東北那邊寄過來的,純天然野生。”
陸霆琛聞言湊過去聞了聞,“嗯,味道還不錯,看起來也不油膩,太太有心了。”
唐向暖被誇獎了,很開心,“還不錯吧,等回去了我也燉給你喝,王阿姨說,秋天就要喝些補湯,大油大膩不合適,像這樣清淡的菌子湯,是上選。”
上午的陽光透過車窗,落在她的側顏上,陸霆琛緊緊盯著他的臉,幽深的眼神泉萬分,唐向暖說的正高興,抬頭卻對上他的眼睛,下意識的停住了,嘴上的話。
“怎麼了?是不是我說的太多,你嫌煩了?”她笑眯眯的問。
陸霆琛搖頭,“沒有,挺好。”
“嗯,”唐向暖抿著唇笑了起來,挺好是什麼意思?是誇她說的很對嗎?
陸霆琛重複著說,“我覺得你說的很好,我對太太的湯,也很期待。”
聽他這麼說,唐向暖的心,又安定了不少,有搭沒一搭的,聊著別的話題,車子很快就到了醫院門口,下車之後,陸銘,從辦公室裏探頭出來。
唐向暖本來是想聽好消息的,哪怕是一句,跟以前一樣,沒什麼變化,可沒想到陸明,半點也沒打算隱瞞她,將實情告訴她之後,唐向暖原本就不怎麼好的情緒,瞬間變得更加悲傷。
“她現在的情況一天不如一天,癌細胞擴散如此厲害,治療已經沒有意義,但是自己也很堅強,我們都知道她很疼,沈家那邊應該也想接她回法國,但她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了,那麼長的旅途顛波了。”
“現在每活一天都是老天爺恩賜,我們這次也沒辦法,”一向冷靜的陸銘臉上少有的無奈,他盡力了,可還是不能,力挽狂瀾。
林映雪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陸院長,別灰心,奇跡總是喜歡絕地反攻,也不要太悲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