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不寧的營葉一直在屋內踱步,不曉得薛氏現在怎麼樣,也不敢總打電話詢問,中午時分借著問他是否吃飯,順帶著打聽了一下,他卻三緘其口的說沒事,讓自己不用擔心,就是晚上回不來了。
多麼嚴重的事情要徹夜不眠工作,當初在周氏分公司,因為廣告案投放出現錯誤,導致高層燈火通明,而今的薛氏更是事態嚴重。
還好有薑楓在,隔三個小時問他一下,他會說一下進展,但他也不是頂層的主管,隻能知道大概,作為總裁的助理打好外圍的工作。
鴿子的響鈴信息聲,營葉立刻拿起桌上的手機:很不好,資金缺口堵不上,合作方聽聞消息都來到了大樓,要個應對之法。
這麼嚴重,打開電腦筆記本,打開股市查看,營葉的心也跟著揪起來,薑楓說的沒錯,北緯家族的動作太大了,擺明要采取吞並的計劃,恐怕撐不過明天上午。
不知如何是好的營葉想起了一個人,翻出電話薄給男人撥過去,希望他能指出一條路。
北緯家族總部的會議室內,針對新的樓盤做著樣板分析。
手機不斷振動,錢銘無奈地拿出一看,是她,看來薛焱是拿不出辦法了,也對,想短時間填補資金缺口根本不可能,況且各類的合作方也不會給他這個時間。
將椅子從後方滑到大族長跟前,舉著手機在男人麵前晃了晃,詢問著:“能接嗎?”
周恒築的目光如炬,看到閃動的名字不禁覺得好笑,這個女人是病急亂投醫吧,這個錢銘可是為了夜惜連一百鞭都願意挨,找他幫忙真是荒唐。
不過這也從側麵證明了錢銘的確是很能取得他人信任,做事情滴水不漏,這也是自己看重他的地方。
“你朋友,問我幹嘛。”周恒築諱莫如深地看了他一眼,將目光放回了大屏幕上。
這倒讓錢銘不知所措了,這是接啊還是不接,什麼叫我朋友?分明是你孩子他媽,跟我有一角錢關係啊,不過還是想聽。
既然大族長一副不在乎的模樣,那就大方起來出去接嘍,看到錢銘真的出去,周恒築就知道一會兒他準會轉達葉子的話,有趣。
“喂,營小姐,我剛剛在開會,有事嗎?”錢銘說得極其自然。
他怎麼會不知道自己打來電話是何事,營葉不好意思地說:“打擾你了,我想打聽一下,北緯真的打算收購薛氏嗎?據我所知,似乎沒有這個必要吧。”
“話不能這麼說,這個年頭就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整合資源可是推動經濟的發展,北緯家族有這個能力,至於是否有必要,那我隻能說營小姐的魅力太大,所以哪怕我們幾夜不合眼,也一定會讓收購案順利進行的。”
錢銘從心底還是覺得可以點到的,既然她能想著給自己打電話,也不能任何消息都不透露,畢竟大族長大費周章就是為了逼她就範,作為手下,當然要識時務了。
營葉親口聽到緣由,還是有不小的觸動,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如果薛氏真的就此倒閉,那該如何自處,卓瑪太太本就對自己有恩。
“錢銘,我知道你是周總的人,可我還是想問一句,除了資金到位還有別的辦法嗎?”
這讓自己如何回答,若是說了那不是拆大族長的台嗎?再說,哪裏有好方法了:“既然你都知道我的立場,還能問,那我隻能說沒有辦法,收購薛氏勢在必行,除非你有本事讓大族長收回成命啊,頂多是由收購變為合作。”
“合作?那北緯不是還要來插一腳,就沒有恢複到原點的辦法嗎?”營葉不希望事情解決後,還在薛焱心底留下一根刺。
錢銘被逗笑了:“營小姐,你原來也是職場上的人,該明白大數據下的效應,現在所有的眼睛都在盯著,想讓我們直接罷手,那不是玩人嘛,多少人等著撿底盤呢。”
“我跟你說的合作,那還要是大族長有天大的喜事才會同意,到嘴的肥肉讓我們平白無故的放掉,誰傻嗎?而且操盤的人等著塵埃落定去慶祝,現在是非常時期,大家自然不會掉以輕心,就是現在大族長說不玩了,手下的人還會有脾氣呢。”
營葉聽到這,已經跌坐在沙發上:“是不是資金到位,北緯家族就會撤掉?”
“不是,已經開盤了,而且運行到一半,停不下來的,況且北緯家族的麵子,誰現在敢救薛氏,那就是與我們為敵,資金這我勸你還是放棄。”錢銘覺得是時候掛電話了。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你快忙吧。”營葉已經把想知道的一切都明了了,具體的情況不重要,如何解決才是關鍵。
掛掉電話,營葉將雙手劃進發絲內,緊閉地雙眼很是迷惑,依照薛焱在洛桑的身價,就是變賣了財產也無法在一時半刻間堵上窟窿,而且借錢不是易事,銀行都會看個信譽,何況現在攤上這個形勢,肯定會思慮他是否有償還的能力。
突然想到自己的小店,加上自己的存款,可是根本就是杯水車薪,那是個大坑,普通人連想都不敢想的,可惡的周恒築,你非要趕盡殺絕嗎?
電話響起,是卓瑪太太,營葉竟然會覺得害怕,讓自己怎麼跟老人家說這件事啊,可想隱瞞也是不可能的了,洛桑的總部現在也會亂作一團。
“終於有人肯接我電話了,葉子,告訴我,你那麵情況怎麼樣?還能撐多久?”卓瑪太大剛跟買主商量了價錢,牧場明日就可以脫手。
營葉的眼圈立刻就紅了,每次接卓瑪太太的電話都會覺得與年輕人談天,而今她的嗓音都蒼老了很多,沙啞地讓人心疼。
原本身體就不好,兒子現在又發生這種事,怎麼可能不跟著操心上火,這件事都因自己而起,不能連累他們:“對不起,卓瑪太太,您別擔心,薛氏不會易主的,我保證。”
“你保證?傻孩子,你拿什麼保證啊,北緯家族走的都是正當的途徑,我們不能說他是惡意吞並,我是老了,但心裏清楚,我原本以為憑借薛氏可以幫你贏回孩子,讓你跟焱開始新的生活,是我低估了北緯家,不,是低估了孩子的父親,他在北緯家族的地位如此位高權重。”卓瑪太太不由歎息。
營葉也很想說,真的時過境遷,自己也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權勢滔天:“您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讓它平息的。”
“多餘的話我也不想說,我把你當我自己的孩子,所以一直對你幫助有加,但薛焱能有今日的成就也是經曆了種種的磨難與汗水,他現在事業有成,從小也是被我寵在手心,如今三十多了,要是事業倒了,我真的不知道這個打擊他是否能夠承受。”
卓瑪太太打斷女人:“孩子,你聽我把話說完,我知道此時此刻我說這種話實在是不應該,但畢竟是我的孩子,我不能不為他考慮,他若是二十多歲,怎麼折騰我都不管,但現在他還有兩個孩子呢,要照顧家庭。”
“您別說了,我都懂,您別跟著著急上火,好好睡一覺,明天就都過去了。”營葉聽到卓瑪太太這麼說,心裏別提多不是滋味了。
將心比心,如果是自己的兒子,或許自己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畢竟自己是外人,若是已經跟薛焱成婚,那就又是一碼事了,而且如此精明的卓瑪太太不會看不出自己的心意。
她三番兩次的來試探,莫過於也是怕最終竹籃打水一場空,可她怕的,又何嚐不是自己怕的,不怕坑了自己,就怕連累旁人。
“好孩子,記住,千萬不要告訴薛焱,是你在後麵推波助瀾,不然依照他的個性,是不會輕易罷手的,他是我的孩子,沒人別我懂他。”卓瑪太太不想讓兒子在承受大的衝擊,很容易一蹶不振。
營葉當然不會選擇跟他說,薛焱是自己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卓瑪太太,您對我的好,無以回報,這件事本就歸咎於我,請相信我,一定會讓薛氏不受一點的損失。”
“那倒不必,隻要不被吞並,受點損失也是應該的,你要知道,北緯家族收購案開始,就意味著他們出動了人力、物力,讓他們平白受損失,那不是癡人說夢嘛。”卓瑪太太當然知道她會如何解決,但這並不是一條好走的路。
“我會竭盡所能的,將損失降到最低,一旦成功,也請您勸薛焱回去,我怕我說不動他。”營葉相信薛焱是個有擔當的男人,可也是這一點,讓自己更加有愧。
這是當然的,順著北緯家族的這條線查下去,卓瑪太太已經不敢往下查,背景深厚根本不僅僅華人圈子,這次隻是商業運作,至少是明麵上的,在跟他們作對,恐怕就連活命都難,雖然他們不會明目張膽,但自己就這一個兒子,萬不能出現一點差錯。
“好,一旦成功你立刻給我消息,我會傳喚焱回洛桑,等你那麵穩定,應該還會回來一次,到時再跟他解釋一下,也就過去了,孩子,我幫不了你,反倒讓你幫我了。”卓瑪太太知道自己是將她往回推,是福是禍那就不清楚了。
營葉寒暄了幾句,掛斷了電話,鬆了一口氣,卻陷入了深深地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