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遲緩的以龜速行進,在後座的周恒築都快睡著了,可駕駛座上的錢銘還樂此不疲的講著他與蔡蕊的往事,似乎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拜托,你能不能專業一點,車速跟你的語速一樣行進,我很容易暈車。”周恒築終於忍受不住的抱怨,拍了拍得意忘形的人。
錢銘這才反應過來:“你聽了我們的故事,竟然沒有感覺?”
“要不是知道她就是你苦苦找尋的人,我早就派人將你抓回來了,你還想讓我流眼淚是嗎?”
原來大族長早就知道了,怪不得,真是太貼心了,真是十佳好上司:“您坐穩了,我加速了。”
周恒築明白錢銘的心情,能夠找到從自己手中丟失的人,失而複得該是一種怎樣的喜悅:“讓她搬進你的安全屋吧,盡量不要到外麵找工作,在公司安排。”
“真的可以在公司安排嗎?”錢銘喜出望外。
當然不可能是一個公司了,在北緯家族是有規定的,不允許出現夫妻在一起的情況,但產業眾多,一個集團當然沒有問題。
錢銘看大族長沒說話,就知道自己理解錯了:“我懂了,大族長,您對我的恩情,錢銘就是報答一輩子都還不完,這輩子就留在你身邊聽候差遣了。”
從先生、太太,再到大族長,錢銘自小就受到了他們的照顧,那份情誼是永遠不會被取代的。
“少說沒用的,明天下午對於三年前的事開座談會,別遲到。”周恒築才不用他沒事瞎寒暄呢。
哎,該來的總要來:“大族長,其實,當年的事,我挺後悔的,如果我能夠在心細一些,回頭驗證一下,就不會有今日的這種情況。”
“她父母的死,我難辭其咎,就是怎樣都不該對她不禮貌,而今你們還能重逢,而且還有了骨肉,是多麼深的緣分啊,原來我是真的不相信,尤其找蕊兒我都放棄了,卻還能碰到,所以我希望你也能放下心結,重新接納她們母子倆。”
周恒築倒是沒想到錢銘會說這番話:“你胡說什麼呢,我要的是當年的真相,不是讓你來勸我。”
“您對她還有感情對不對?當年我真的看不上她,我覺得她沒什麼特別,你卻將公司什麼的都給她,還與她那麼交心,我真的覺得不理解。”錢銘發覺,很多事情當你回頭去看,真的不一樣。
“而今,我想說,您的確很有眼光,至少從她有勇氣獨自撫養孩子上,我就佩服的很,如果當年我媽媽有這樣的心,我是不是就不是過這樣的生活。”
周恒築卻不樂意了:“怎麼,我們北緯家虧待你了?”
“哪裏的話,我隻是感慨一下,其實當年我生氣,也是因為她那麼輕鬆的打掉孩子,而今知道她不是,我就真的發自內心欣賞。”
錢銘踩下刹車:“大族長,你想要孩子不是很輕鬆嗎?如果你不要她,那就不用跟她搶孩子了,小孩子跟母親在一起,會更適合內心的成長。”
“夠了,操心你自己的事吧。”周恒築安心閉目養神,這個點回去,兒子肯定睡著了。
清早,陽光明媚。
傭人早起打掃衛生,管家例行公事的去門口取報紙、雜誌等信件。
拿出了一疊抱著進屋放在桌上整理,按照主人們的需求關注點將晨讀一一分類。
“管家,掉了一張信封,今日你可不小心喔,要是重要的信件,主人們收不到,你就慘嘍。”女傭拿著信件在老人家的眼前晃了晃,又藏了起來。
老管家伸出手:“別鬧了,交給我,別欺負我這個老人家。”
“您是老人家?天天多麼有精氣神,隻需要伸手一指,我們就去做了,哪裏用得上您操心。”女傭們時常來逗弄他老人家開心,他在北緯家的日子太久了,而今兩鬢斑白,不過的確是個和藹、敬業的老人家。
老管家轉身,繼續手中的分類,周廣嗣從樓上下來,看到女傭手中拿著信,卻沒有做聲。
很快女傭主動把信遞給了管家,老管家無奈地笑著搖頭,翻過來一看,竟然是法院。
“先生,這封信您先看一下。”
周廣嗣接過打開,手中的茶杯直接落地,傭人趕忙過來收拾。
“君如,快點下來。”男人喊著樓上的老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正在解決嗎?
聽到老公的叫聲,沈君如身穿粉色的純棉睡衣裙走出來:“親愛的老公,才離開我一會兒,就迫不及待了嗎?”美麗的貴婦不忘一大早與老公調情。
果然,屋內從管家到傭人都忍不住羨慕的笑出聲。
“看看這個,你兒子做的好事,你是怎麼答應我的,你所謂的盯著就是如此嗎?”周廣嗣覺得頭痛,這一大早就不讓人省心,都答應老爺子一定妥善處理,這下可倒好。
看到老公這個反應,沈君如快步下樓,撿起地上的信,怎麼會這樣,法院傳票都發到北緯別墅區來了,這是誰給的膽子。
“老公,先別顧著生氣,去老爺子那看看,別被老爺子收到。”沈君如著急上樓,兒子到底怎麼回事,太不小心了。
周廣嗣拉住老婆:“算了,讓他睡吧,昨晚淩晨才回來,老爺子那就不去了,早晚要知道,咱們還是商量一下,如何應對吧。”
“先生、太太,先吃早餐吧,吃飽了才有力氣想對策。”老管家體貼的提醒主人。
沈君如笑著點頭:“有道理,管家,你女兒的孩子生完了吧,現在家裏也沒什麼大事,你回去看看吧。”
“托您的照顧,生了個大胖小子。”老管家的眼中充滿了感激,太太的心腸好,女兒懷孕時一切都是東家打點的。
周廣嗣開懷大笑:“好啊,等滿月,包個大紅包。”
“爺爺、奶奶,我來了。”小博森用盡渾身的力氣跑進屋,身後的傭人們呼哧帶喘的停下了腳步,沒有吩咐是不敢隨意進入的。
沈君如一把抱起孫子:“博森,奶奶好想你的,老爺子不是不許你們回家嘛。”
“是不許啊,我逃出來的,剛剛特別好玩,她們一堆人還沒我跑的快呢。”營博森得意的晃著小腦瓜,看到桌上有美食,更加激動了。
周廣嗣看到趕忙說:“愣著幹嘛,還不為小少爺加碗筷。”
“先生、太太,這外麵都是老爺子的人,我怎麼去回話啊?”老管家詢問,這吃完早餐,小少爺肯定還要跟大族長玩一陣,何時回去呢。
沈君如看到可愛的孫子,什麼都顧不上了:“告訴他們,可以進來用餐,要麼就回去,稍晚一些,我送博森回去。”
“我可錄下來了,你一會兒可別把這件事推到我身上。”周廣嗣想起老爺子淩厲的眉毛,就不敢再為孩子的事情去,尤其法院傳票到了。
女人詭異的壞笑:“一會兒兒子下來,讓他自己承擔。”
“什麼事情讓我自己承擔啊?”周恒築神清氣爽地走下來,換上了運動服,看到兒子瞪大眼睛。
營博森立即從奶奶的腿上跳下去:“叔叔,你騙我,說昨晚去爺爺家接我的,我等到睡著也沒看見你。”
“寶貝,對不起,下不為例好不好?”周恒築親吻兒子的臉頰。
隨即看向父母,從他們的神色就看出不對勁:“怎麼了?有事?”
“一大早,法院的傳票就讓我們吃飽了飯,在婚事上能不能不讓我們頭大。”沈君如不得不提醒兒子,今早老公的反應已經很明顯了。
營博森聽到婚事二字,壞笑道:“叔叔,你快點把媽咪接過來,這樣爺爺奶奶就不用頭大了,對不對?”
“太對了,還是我孫子聰明,恒築,連三歲的孩子都知道的道理,哎。”周廣嗣已經不想說下去了,還是孫子有希望。
周恒築一把就將傳票揉成一團,好你個營葉,怪不得敢走出那間房,開始用這招走險棋。
“叔叔,你生氣了?”營博森撿起地上的紙,仰頭看男人。
沈君如打了兒子一下:“吃飯嘍,奶奶喂,恒築啊,你不是要去跑步,快去吧。”
“好,博森乖,乖乖吃飯。”周恒築拿起手機快步走出去,她還真淡定,昨天見到自己竟然滴水不漏,還真小瞧她了。
睡夢中的營葉接起電話:“喂?哪位。”
“你說我是哪位,營小姐,法院的傳票我接到了,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收回去。”周恒築想息事寧人,沒想到她真敢走法律途徑。
終於收到了,營葉立刻就清醒了:“你把兒子還我,我就收回去,不然咱們就法庭見。”
“孩子我要定了,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我不手下留情。”周恒築的聲音很平靜,沒有起伏。
剛接起他的電話,營葉明顯可以感到他的憤怒,而突然的冷靜讓營葉看了看手機的顯示人,的確是他:“我也是沒有辦法,是你逼我的。”
周恒築覺得好笑:“你錯了,是你逼我的,我想要什麼,你不是不清楚吧,如果我真的想對你們動手,還能讓你們在這裏有落腳的地方嗎?”
“你想要什麼,我不清楚。”營葉隻知道他想要孩子,而自己不能給。
電話出現了忙音,營葉迅速地往回撥,卻再也打不通了,從床上爬起來,不由頭暈,看來這次真的把他惹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