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的女人,一襲抹胸漸變彩灰色長裙,長發柔順的搭下來,黑發上的玻鑽卡子繞成一圈拱形,略施粉黛的妝容讓營葉看起來溫婉大方。
“請稍等,我去幫你選一條項鏈搭配。”設計師已經忙活了四十分鍾,卻還是樂此不疲。
營葉已經第七次看表了,本以為自己穿上薛焱送來的禮服,化個妝就可以了,原本已經打扮完畢,坐在沙發上看新聞,卻一個電話都打亂了,到底是誰的生日,要穿得如此隆重。
站起身,走到一排婚紗前,這家影樓在洛桑也有,據說從這裏走出去的新人無不對婚紗照予以好評,白紗是一個男人對他的女人最大的讚美。
有的時候營葉會想,自己是幸運的,身上穿的禮服都價值不菲,對於一個平凡女孩來說,可能一輩子穿上最美的裙子莫過於婚紗,而自己卻能有機會穿上晚禮服參加派對,手指劃過令人向往的白紗,嘴角閃過一抹無奈的笑。
如果可以選擇,寧願脫掉所有令人欽羨的晚禮服,一輩子穿一次白紗走完一生。
“抱歉,葉子,路上碰到了熟人。”薛焱一進來,眼睛就直了,她就是不好好打扮,平時不注重,不過也是好事,不然怎麼會讓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營葉看他一進來就脫衣服,看出他也很匆忙了:“沒關係,我也沒事做,今晚是誰的生日?”
“喬治老先生,他今年已經七十八歲了,他與北緯家族有些淵源,據說對北緯家族有知遇之恩,所以今晚周恒築應該會到現場賀壽。”薛焱今早跟喬治先生的公司簽了合同,人家順便邀請了自己,本沒想去,但聽聞有這層關係,還是接受了。
營葉的眼眸暗了下去,又會看到他嗎?為什麼覺得有一絲不敢麵對:“薛焱,傳票沒到他手上,大家還是先不要見麵比較好吧。”
“不,當然要見,上次他當著我的麵將你拐走,這件事沒那麼容易完,今晚會有很多活動,與他過招是避免不了了,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每次都這麼囂張。”薛焱對於上次的事情耿耿於懷。
營葉不是不明白薛焱的心裏,他也是個大少爺,生意做的大,旁人也都讓他三分,在洛桑也是在頂端的人,聽薑楓提了一嘴,這次來談的項目不是很順利,應該是北緯家從中作梗了,但這也是猜測。
並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有意偏向誰,有些話說多了倒會讓人覺得誤會。
剛下飛機的三人就被周恒築派來的車接走了。
因為航班兩次延誤,錢銘一行三人才落腳蘇黎世,另羅森受寵落驚的是莫夜惜親自開車來接,她可平時隻圍在大族長周圍轉的。
“錢銘,這個中國女人是誰?”莫夜惜問的直接,而且口氣很衝。
羅森卻先搭茬:“莫大小姐,你溫柔點,她叫蔡蕊,小女人一枚,別給人嚇到。”
在飛機上,蔡蕊可以說成功的讓羅森把她當做了自己人,以小女人自居,處處都詢問,當一個人處在弱勢,虛心求教自然會讓人很快納入保護的範疇。
“哎呦,我看不明白了,這女人到底是你的,還是錢銘的啊?”莫夜惜往日是不會主動來接人的,但想提前問問錢銘什麼態度,畢竟營葉的事情可大可小,她若是沒有孩子,一切好說。
錢銘聽不下去了:“這還用問嗎?軟妹子必須是我的,蕊兒跟我可是青梅竹馬。”
“既然是你的人,那我就客氣點。”莫夜惜今晚原本想跟大族長參加喬治老先生的生日宴,但卻被突然冒出來的女人擋住了,據說是老爺子安排的人,是誰還不得而知。
途徑酒店,錢銘讓莫夜惜停車:“我送她入住,馬上出來,等我。”
毫無預警地被送下車,蔡蕊也不敢多言,他們在車上的談話都很有分寸,無關緊要的讓人覺得無聊。
“我今晚有工作,晚點回來,你要是困就休息,不用等我。”錢銘將房卡遞給蔡蕊,今夜已經很晚了,怕她再折騰,還是在這落腳比較好。
蔡蕊露出笑意:“你不用擔心我,好好工作要緊。”
堅持給她送到樓上,一切安排好錢銘才下來,一進入車內,就發現氣氛不對了。
“錢銘,我代表大族長問一下你,為何遲遲沒回來?”莫夜惜看蔡蕊怎麼都覺得不對勁,雖然她的確挺漂亮,而且不亞於自己。
代表?錢銘沉默不語,從兜裏掏出一根煙,在車上一直忍著,因為蔡蕊討厭香煙的味道,而且會咳嗽,自然要將就她。
“好,我承認,是我自己想知道,可以滿足一下好奇心了吧,是不是因為她的美讓你在溫柔鄉裏出不來了?”莫夜惜告訴自己,畢竟跟錢銘認識三年了,什麼事情還是比外人說得上話。
錢銘淺笑點頭:“我的確認定了她,但她還不是我的,我們剛重逢,我不想直接表達我的感情,反正來日方長,而且現在已經到了我的地盤。”
“看來你是玩真的,那可要藏好了。”莫夜惜好心提醒,做他們這行,要麼你就爬上高位,威懾眾人無人敢動你,要麼你就成為一個狠角色,別人想動你也要掂量一下。
錢銘彈了彈煙灰,看向羅森:“有話就說,從我家一直憋到這,你還真能挺。”
“我這是沒辦法,大族長已經通知所有三年前認識葉子的人,在明天下午三點在議事堂開會。”羅森覺得說出來舒服多了,當年的人還有羅琳,不知大族長有沒有叫她。
陳年舊賬要翻出來算,莫夜惜就不信不是一鍋粥:“其實當年的事很明顯,就是她欺騙了大族長的感情,要了我們的錢,然後說一刀兩斷,結果私自生下孩子來到瑞士,分明是有預謀的,現在還來反咬一口,說當年著火什麼的。”
“有預謀,你覺得她想要什麼?”錢銘知道這些年大族長不曾忘了她。
莫夜惜冷哼:“你說呢?她明麵上想奪回孩子,實則就是想跟大族長重修舊好,想借著孩子一步登天嫁入豪門,她可真是深謀遠慮,知道有了種就容易些,臥薪嚐膽啊。”
“停,我覺得她不像那麼有心計的女人,你說得太恐怖了,如果真的有預謀,我覺得頂多是想要錢,但據說大族長開出了支票給她,但她根本沒動。”羅森覺得她不是那樣的人,至少那個時候的葉子還涉世未深,從她逛街的喜好就知道還有少女情結呢,而今有了孩子,能成熟些?
提到葉子,錢銘就忘不了營父營母的慘死,對於這件事心底一直覺得愧疚,當年真的是一時生氣,才會給兩百萬羞辱她,覺得大族長為她做了那麼多,她根本就是沒長心。
起初真的不喜歡葉子,但都過去了這麼多年,當得知要回憶時,還是有很多點會讓人覺得她對大族長也是真心的,隻是當年做出的事不曉得她是不是真的受了刺激,畢竟父母是她的至親。
“喂,錢銘,你別不說話啊,你到底怎麼想,你相信她隻是想要回孩子?”莫夜惜覺得他的態度是這件事很關鍵的一個點,大族長也是從營葉的事情開始重用他的。
對於莫夜惜來說,她一心隻想成為大族長的女人,繼而成為周太太,但對於錢銘來說,真相如何都是對大族長的一個忠字,所以根本不會影響自己的判斷。
“重點不是營葉要不要孩子,而是大族長給不給孩子,這全都在大族長身上,而今孩子進了北緯家,想出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所以你怎麼想?”
莫夜惜當然知道孩子注定在北緯了:“我無所謂啊,反正是個小屁孩,他能掀起多大的浪,隻要營葉不進北緯,我就沒有意見。”
“那咱們就沒法談了,莫大小姐直接以女主人自居,那我這個當下屬的也要好好溜須你,省著哪天被穿了小鞋,是不是?”錢銘嘲諷地低笑。
這就是錢銘,膽敢如此明目張膽的跟自己說話,而今族裏的哪個人不是對自己有三分顧忌。
“少說沒用的,反正這件事到時有什麼說什麼,不該說的都別露,這個女人絕對進不了北緯家,與其把賭注放在她身上,還不如下我身上。”
錢銘賭注了耳朵:“我什麼都沒聽到,念在咱們認識這麼久,這種話我跟羅森都可以當耳邊風,夜惜,你要記住,你做了跟沒做永遠不可能混為一談。”
“你什麼意思?這件事本來就與我無關,我隻是不想麵對多餘的麻煩,我真的搞不懂,為何大族長因為她的一句話就要開會。”莫夜惜真的不甘心。
她還是不了解男人,羅森覺得她跟錢銘知道的絕對比自己多:“咱們的討論隻能是參考意見,最後大族長相信誰都是未知的,還是先把正事做了吧。”
“羅森,今晚你就好好休息,我去陪大族長,你該給我個機會好好表現一下,不然我可就真沒活路了。”錢銘想趁晚上送大族長回家,借機說一下蔡蕊的事情。
能夠樂得清閑當然不會說不:“沒問題,我也該回去跟我家親愛的溫存一下了,這些日子都趕上苦行僧了。”至於這個莫夜惜,還是在沒開會前與她保持距離,她的目的太明確了。
聽出這兩個人是撤脫的意思,莫夜惜也習慣了,除了自家的姐妹,誰還會為自己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