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絲綢得長褲長衣,將吻痕全數包裹,營葉看著鏡中的自己,徹底明白了所謂驚醒夢中人,可能說的就是自己,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安靜地繼續原本屬於自己的軌跡。
才剛開機,徐健地電話就打了過來,心底的一角不禁顫動,覺得有些對不起他:“喂,什麼急事啊?”
“我在你家樓下,見麵再說。”徐健已經在樓下等了兩個小時,可這位大小姐卻睡得如此安穩。
發生什麼事讓他這麼著忙,推開門跟老爸說了一聲下樓。
看到她出來,徐健得眼角笑彎了,真是美美噠,都說睡覺美容,真是在她身上得到了印證。
進入車內,營葉還沒開口,就被偷吻:“想你。”
“我也想你,到底什麼事啊?”營葉沒去看他炙熱地眼神,自己真的不適合做虧心事。
一張機票遞到女人麵前,營業打開終點是浙江,他要回去了嗎?
男人又掏出第二張:“我們一起。”
見家長三個字出現在營葉的腦海,好快啊,可也對,自己的父母他都見過了,可與他真的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嗎?
“日期是明天,太匆忙了吧。”營葉張大嘴,明天,這是什麼速度。
徐健卻不以為意:“不會啊,你什麼都不用帶,隻要跟我走就好,我媽媽聽我說完你,就迫不及待要見你,命令我立刻將你帶回去,這麵的工作都可以不管。”
時來運轉嗎?那時跟範驛挺想結婚的,他說要等畢業工作穩定,後來又說要回到他的城市,再後來各種理由,終於張羅結婚,卻新娘不是自己,而今不過幾日的功夫,就有男人想帶自己見父母,
由此看來,想娶你的人不會等,而不想娶你的人卻隻會拖延。
“你別怕,我爸媽人很好的,隻要我相中的女人,他們都不會太反對。”徐健告訴老媽自己找到了跟她一樣的好女人。
握著機票,營葉的心卻在遲疑,男人握住他的手:“我知道,我還在試用期,那你就更該跟我走了,去看看我生長的環境,我的家人,可以幫你全麵的認識我,好不好?”
他說的很有道理,營葉找不到理由拒絕他:“好,可我要問問我父母的意見,他們放我走,我才能啊。”
“嗯嗯,應該的,要不我上去跟伯父伯母打招呼。”徐健覺得自己可以做個很好的姑爺。
瞧他興奮的樣子,營葉覺得心裏暖洋洋地:“徐健,你是不是經常帶女人回家啊?”
徐健垂下頭:“營小姐,我是那樣的人嗎?你是第二個,第一個我跟你說過的,就是讓我深愛過的那個,所以請不要懷疑我的誠意。”
“慢著,那問題更大了,你確定我有資格去你家嗎?你想好了嗎?咱們認識的時間加一起也就一周,我不懷疑才奇怪吧。”
她說的有道理,徐健舉起手:“好吧,我老實說,首先我真的對你一見鍾情,你說一見鍾臉也可以,然後跟你接觸我就愛上了你爽朗的性格,在接觸就讓我的戒心一點點坍塌,被你擄獲。”
徐健真的一點兒都不介意閃婚,未必處個幾年的婚姻就一定穩固。
“最重要的一點,我想跟你接觸,咱們在旅遊中熟悉各自的生活規律等等,你考驗我的同時,我必然也在考驗你,好吧,我承認我是個不太好搞定的人,但目前為止,我真的想帶你回家。”
他說的很慢,一字一句都很真誠,讓營葉咬緊下唇:“別抱太大希望,我說了,我很普通,就是街上的路人甲。”
“糟糕,我答應陪欣宇置辦婚禮的,可要跟你走,我怎麼交代啊。”營葉可不想在閨蜜需要幫助的時刻離開。
知道她們姐妹情深,徐健掏出一張卡:“你先別生氣,聽我把話說完,結婚固然是很重要的事,但她一定還有姐妹團的,將這個給她,讓她隨便刷,婚禮的那天咱們一定回來,相信我,她會諒解你。”
“我不要,我才沒勇氣給出去呢,況且就是要給也是我給。”營葉沒有怪他的意思,知道他們習慣用錢解決這類問題。
徐健嗤笑:“你的工資夠人家隨便刷嗎?刷兩下就刷爆了吧。”
舉起羸弱的小拳頭示威:“本小姐再不行,也是自己雙手掙來的。”
“慢著,你都嫌棄我掙得少了,你爸媽不會也嫌棄我家境不好吧,這樣的話我還是別去了,省著直接被刷掉。”
徐健拿起水瓶,一口氣喝到一半:“你膽子不是挺大的嗎?怎麼到這時候膽怯了,妞,咱們是真愛,不談錢這麼俗的成嗎?”
“什麼俗嘛,分明是現實,咱們兩家的差距真的不是一星半點,我家不是做生意的,就是死工資。”
聽到她這麼說,徐健很開心,至少她終於考慮的長遠些:“我要的是你,不是你的附屬,不然我早結婚了,別多想好嗎?”
營葉記得自己上大學時有個室友就是浙江的,她大學四年都沒有談戀愛,隻因老媽的一句回家等著相親,別浪費時間。
“你過了青春期多久了,還這麼叛逆。”
調皮的小家夥,徐健覺得跟她在一起很自在,一點兒也不會覺得有壓力,這比什麼都重要。
啟動車子,營葉詫異地問:“去哪啊?你敢不敢說明白點在開走。”
“拐賣你。”徐健賣關子,偏偏不說。
卓展大樓。
楊晨宇覺得自己把一周的路都走出來了,手中大包小裹,跟在楊帆的後麵,她就如同女王一般昂首闊步地向前走。
“我的小帆帆,咱們休息一下好嗎?”男人已經囊中羞澀。
轉過頭,不滿地道:“一跟我逛街你就萎靡不振,說,你是不是還有別的女人,肯定是陪別人逛累了,到我這就沒了力氣。”
女人的思維都不是直線的,非要將問題弄得這麼複雜,楊晨宇趕忙搖頭:“怎麼會呢,你一個我都忙不過來。”
“你終於說實話了,你分明就是嫌棄我了。”楊帆生氣地不理他,顧自往前走,還不如不說話,說得越多,錯的越多。
跟上女人的步伐,楊晨宇鼓足勇氣:“楊帆,我們好好談談吧。”
頭一次,他跟自己如此硬氣的說話,感覺他的口吻不對,楊帆又恢複了小女人狀:“好啦,我錯了,不逛了,咱們吃飯去。”
吃飯好,楊晨宇想她吃得高興,等自己說出實情就不會那麼大火氣,她朋友葉子說得對,不管怎麼樣自己都不該欺騙她。
要愛,就要大大方方,用最真實的自己,不然欺騙哪裏有頭啊。
選擇了一家烤肉店,楊晨宇擔心會不會吃完火氣更大,可她願意吃,那就讓服務員上點冰水吧。
其實明知會有攤牌的這一天,可一想到她的溫柔,自己就不舍得失去。
麵對麵坐下,楊帆發現了他真的是有心事,握住男人的手,溫柔地問:“晨宇,怎麼了,公司有煩心事嗎?”
“你是大老板,不要事事都親力親為,你要學會去支配你的手下,不然花那麼多錢雇傭他們吃白飯嗎?”
楊晨宇抽回手,都是自己不好,才會讓她一心認為自己就是個大老板。
“帆,如果我說我破產了,你還會跟我在一起嗎?”
忍不住笑出聲,楊帆知道,他們有錢人就愛問這類問題,來決定這個女人適不適合結婚。
楊帆起身窩進男人的懷中:“我會,因為我看中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你的權勢,所以不要再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真的嗎?你真的不在乎?”楊晨宇喜出望外,早知她不在乎自己就該早點坦白,這回可以放心的說了。
至於嗎?又不是真的,幹嘛這麼激動,楊帆笑眯眯地給了男人一吻。
她說了不在乎,可男人的雙手卻在不斷搓動,難以啟齒地不知該如何切入話題,能夠讓她容易接受。
“帆,其實一直以來,因為我實在太喜歡你,太愛你,所以害怕失去你,怕你不接受我,所以,有一件事我要請求你原諒我,我沒想騙你,但隻有這樣我才能有勇氣接近你,可能是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吧。”
完全想不到他在說什麼,楊帆撐著下巴,不禁小小期待,難道他要跟自己求婚嗎?自己還沒準備好呢。
猛地站起身,楊晨宇歉意的深深鞠躬:“我欺騙了你,我根本沒有公司,也也不是你公司的投資人,而是奇廝廣告的客戶部主管,對不起。”
抬起眼眸,楊帆瞪大眼睛,詫異地問:“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就是你所聽到的,我自私地欺騙了你,但我真的想說我是愛你的。”明知自己很過分,可楊晨宇還是想強調自己的真心,絕不是那種又騙財又騙色的卑鄙小人。
楊帆拿起桌上的冰水,一飲而盡,胸口起伏著,單手將桌布揉在掌心:“愚人節已經過了,咱們不鬧好不好?”
這樣站著太過引人注目,男人坐下來,眼睛不敢直視她:“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真的很喜歡你,但追你,你根本不搭理我,初見時我給過你名片,可因為我隻是普通員工,你就對我不冷不熱。”
“我克製不住的想見你,就借著我們公司與你們店裏有合作,偷偷跑去看你,偶然的機會,我發現你們公司的經理是我的大學同學,所以我就借著他的關係讓你誤以為我是個大老板。”
楊帆閉上眼睛,表情扭曲,無法接受他所說的一切,抬手的一巴掌打在男人的臉上:“是我瞎眼,騙子。”
沒有任何的閃躲,楊晨宇接下這巴掌,打吧,如果將臉打腫可以得到原諒,就是變成豬頭也在所不惜。
“你騙我的理由真是夠拙劣,是我自己太傻,竟然相信你的鬼話,楊晨宇,你他媽的就不是個男人,我那麼相信你,你卻這麼對我。”楊帆告訴自己冷靜,畢竟這裏是公共場所。
到底是誰沒長心?是有錯在先,但她也不能說出這麼狠的話:“楊帆,你摸一摸你的良心,咱們確定關係以來,我為你付出的還少嗎?除了我的職位,其它的一切不是假的。”
“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你若真的愛我……”楊帆吞下所沒說的話,冷靜,一定要冷靜。
身側袋子裏的每樣物品都價值不菲,如果真如他所說,隻是一名普通的職員怎麼可能給自己買得起,就算是真的,也能證明他的家庭條件是非常不錯的,這樣也夠了。
“對不起,我隻是一時無法接受你欺騙我的事實,我那麼相信你,當你給我買戒指時我就認準了你是我的男人。”
楊晨宇握住女人的手:“是我不好,以後我都不會騙你了,我打算辭職創業,為了你我一定會有一番作為的。”
“做生意哪有那麼容易,是要有本錢的,你家裏可以幫助你嗎?”楊帆告訴自己,急不得,已經到了這步,隻能旁敲側擊打聽。
家裏要是能幫襯又怎會在公司窩著:“我媽在我小時候就去世了,我爸在浙江老家,幫不上什麼忙。”
“這八年我攢了一些錢,我想自己做點買賣,可你認為我是大老板,花錢上沒有節製,所以我不得不說,再這樣下去我的啟動資金都不夠。”
楊帆冷笑,真是把他想得太好了,這樣的家庭環境,他這樣的年齡,想要創業成功,在這座繁華的都市買房買車,根本是癡人說夢,等自己變老嗎?
“楊晨宇,我們一刀兩斷,我以後都不想在看到你。”
看著她跑遠,男人懊惱地將上來的食物推倒在地上,怒吼出聲來發泄自己的苦悶。
瑞士蘇黎世,暗夜。
驅車的錢銘發現Boss情緒不高,一路都是木訥的表情,這樣的氣氛讓四周都感覺散發涼意。
“Boss,咱們早一個月回來還能趕上狂歡節,你都三年沒參加了,太太很想跟你一起上街狂歡的。”
蘇黎世的傳統節日,午後四點,你可以盡情放縱自己,無論你會不會跳舞,會不會唱歌,隻要高興,你可以渾然忘我地跟女友熱吻,擺各種滑稽的表情,各類奇裝異服都是展示。
情緒製高點時,很想痛飲一杯加冰的酒,感受沁人心脾的快感,隻有那一天,周恒築才會覺得家人跟自己的距離如此之近,可當人群散去,他們又恢複了往日的冰冷。
在這個世界上他們是成功的,有著旁人羨慕的權勢、金錢、尊重,但周家人骨子裏的冷漠隻有親人會懂,一個華人家族在瑞士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不是一朝一夕的奮鬥和幸運。
兄弟姐妹都是標準的香蕉人,純西方的觀念讓他們覺得幹預對方生活就是不道德的,如果不是每年一次的家庭聚會,都要懷疑是不是路上見到都要擦肩而過。
但奇怪的是,周恒築認為自己是個異類,可以說是被放逐的異類,十三歲被扔回國,交給舅舅一家照顧,命令自己必須學醫,學不好就不能回瑞士,年少氣盛,拿到第一名畢業,毅然決然不從醫,自立公司,卻也徹底惹惱了家族。
父母因此遭受親朋的非議,還記得那時自己反駁:是你們從小教育我,幹預別人的生活是不道德的。
可這句話,在這個家族的意思是,要成功靠自己,任何一個人取得今日的成就都不是親朋的幫襯,否則就不配,硬生生被自己給狹隘釋義。
從八歲起,就知道家裏來的每個親戚都不簡單,父母跟他們的話題都讓人暈眩,但從他們的洋洋得意可以看出,足以成為家族的驕傲。
“錢銘,你還記得家族的名字嗎?”周恒築不禁覺得嘲諷,多久了,不願提起的事情真的可以模糊。
此話一出,嚇的錢銘連前方凹凸不平的道都沒繞出去,顛簸後道:“少爺,您發燒了嗎?”
“記不清數字了。”周恒築輕描淡寫,其實隻要拉開襯衫看一眼,藍色的刺青就是家族名。
錢銘擦汗,幸好少爺提前問,要是先生問他答不上,又要受罰了:“北緯47°,北緯47°,北緯47°。”
“夠了,我又不聾。”周恒築從小就聽家族的故事,之所以家族的名字這麼奇特,是因為瑞士的地理位置,曾祖父一心要立足於瑞士,也就導致家族人始終要維護這份榮耀。
很愛的一座城市,卻在家族的影響下變了味道:“錢銘,掉頭,回酒店住吧,明早再回去。”
“少爺,這不好吧,要是先生太太知道,會很生氣的。”
周恒築勒住他的脖子:“不聽我話,讓你現在感受一下我的生氣,快掉頭。”
趕忙求饒,錢銘不住咳嗽,假象,都是假象,北緯47°家族的人根本沒有善類,雖然周少是最溫和的一位,但骨血怎麼會改變。
微風吹亂了發絲,周恒築的心卻無法平靜,為什麼腦中會不自覺地浮現葉子的容顏,昨晚的記憶片段不斷跟她融合,自己是怎麼了,難道真的對她有意思,怎麼可能,她哪裏是女人,凶得要命。
“Boss,你真的有心事,眉毛都擰到一塊去了。”錢銘不怕死的問。
周恒築輕哼:“開你的車,要是在顛簸,你就自己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