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子的臉上,血肉已經不多了,橫七豎八全是傷口,將一張臉給覆蓋了。
那些傷口深可見骨,外麵的血肉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給強行抓走了一樣,留下一道道溝壑,看著觸目驚心!
而透過那些傷口,卻是看到裏麵的骨頭都呈現出一種黑色,像是被煙熏了一樣,再加上外麵剩下的那些發白發脹的血肉,更是讓人心中惡心。
小孩屍體旁邊,還有一個七八十歲模樣的老婆婆,這時候正慢慢將屍體收起來,哭哭啼啼的,看樣子應該是小孩子的奶奶了。
這是一個留守兒童,不幸出事了,剩下一個老奶奶照顧,的確讓人很心酸。
不過隨即我就注意到了一個疑點,這小孩死的如此淒慘,模樣十分可怖,就是我和金子這種專業人士見了也覺得嚇人,為什麼這些人卻隻是搖頭歎息,卻不見有誰露出什麼害怕的神情?
還有那小孩屍體上的那些傷痕,看起來更像是野獸所謂,可是那些骨頭上的黑色又表明,殺死他的應該是毒霧。
綜合這兩點,似乎尋常的野獸之中,還真找不到一個符合的。
“你們是外地人吧?我勸你們還是不要看這些了,哎喲會倒黴的,上一次一對情侶也是來看熱鬧,結果那女娃兒當時就給嚇得不省人事,晚上就發高燒病死了!”
“是啊,你們這些年輕人不知道天高地厚,這地方邪乎,能走的趕緊的走了,別湊什麼熱鬧。”
正在我和金子都猜測著到底會是什麼東西製造出來的這起案子的時候,旁邊的幾個五六十歲的大媽卻是拉了拉我,急著勸我們離開。
我越聽她們的話心裏越震驚,除了小孩子,還有其他的人也死了?而且還是外地的,就因為看了這種熱鬧?
心裏這個想法一出來,就一發不可收拾,我意識到這裏的情況似乎複雜了很多。
“那個阿姨,聽你們的意思,在這個小孩子之前,這裏已經有三個小孩子出事了,那怎麼就沒人管了,官方沒重視嗎?”我衝最先說話的那個胖大媽說到。
“哎喲這事兒誰敢管啊,這就是水鬼啊丫頭,你們這些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亂打聽什麼呀真是的!”
胖大媽一聽我竟然還問她問題,當場一個勁兒的搖頭歎氣,職責我們不該問這種事情。
不過雖然嘴裏這麼說,但是另一方麵,她卻又一五一十將她所知道的東西都一股腦兒說了出來。
原來,這小溪叫個官陡河,是這裏唯一的一條溪流,加上山裏人很少見到真正的大江大河,就給起了個帶河的名字。
話說這官陡河很神秘,一年四季水流量很不確定,大起來的時候很大,能把兩邊的河床都給淹沒了,小起來的時候,就剩下河道中間一點地方流著水。
所以一年之中,這裏的人總會有因為河裏的水大減而豐收一次魚擺擺。
不過這地方也邪性,各種詭異的事情都有發生的,也不是一件兩件一天兩天,幾十年過去了,都有各種傳聞。
比如說七八年前,就有人在官陡河裏釣除了一條足有五六斤重的大魚,這官陡河流量大的時候也不及真正的大江大河百分之一,生長的魚也都是小魚,超過三四兩的都不多。
按理來說這麼大的魚是肯定長不起來的,但結果就是有人釣到了。
釣這條魚的人叫牤子,據說當時提起釣魚竿之後,牤子那個高興啊,提著魚在整個鎮子裏都炫耀了一番,惹得全鎮子的人都眼紅,一時間許多人都去釣魚。
但無論怎麼樣,就是沒人釣到過那麼大的魚,一時間都說牤子這人要走大運,魚是富貴的象征啊,能在這地方釣到這麼大的魚,可不是要鯉魚躍龍門,一飛衝天了嘛。
聽著周圍人的話,牤子心裏也高興地不得了,不出三天,就把自己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叫到前麵,說老漢我釣了一條大魚,今天晚上就燉了吃,你們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牤子的兩個孩子也就六七歲,一聽這話自然高興地不得了,歡天喜地的鬧著要吃魚。
牤子也樂壞了,把那魚提出來,因為已經開膛破肚了給晾著的,倒也不會壞,撒了鹽等東西醃製了一下,就架著火給一鍋燉了。
因為平日裏也沒什麼好吃的,牤子也心疼兒子女兒,就讓兩個小孩大快朵頤,吃了個夠,自己才動筷子。
可誰知魚一吃完,沒幾天就出事了。
胖大媽說,那一天牤子滿大街的找孩子,逢人就問:你看見我家花兒和林子沒有啊?
旁人一問才知道,敢情頭天夜裏牤子家的兩孩子,花兒和林子沒回家,本來以為兩個孩子是出去玩的注意時間,回來晚了。
可是到了晚上七八點鍾,還不見回來,牤子就著急了,出去找兩個孩子,可這一找就找了一整夜,可是自家的兩個孩子,卻還是沒找到!
這就有了後麵他滿大街問人的場景,而一聽牤子的話,其他人也急了,花兒和林子兩個孩子平日裏就挺招人喜歡的,旁人一聽這話,立刻就三三兩兩一起出去幫忙找孩子。
這一找就是大半天,還是沒影子!
直到下午兩三點的時候,終於有了線索了,有人告訴牤子說,孩子找到了,就在官陡河那邊,可是……唉,你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牤子一聽就知道事情不妙,急忙跑過去一看,當場喊了一聲‘我的兒啊’就給暈了過去。
原來當時牤子過去一看,看到的就是花兒和林子的屍體,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已經死了,身體都泡漲了,顯然是給淹死的。
從那以後,牤子就掙脫魂不守舍,後來精神失常了,逢人就問看到花兒和林子沒有,他要喊自己兒子女兒回去吃晚飯。
而也正是從那以後,這官陡河的惡名就傳開了,這幾年的時間,前前後後已經有三個小孩兒淹死在這河裏,加上這一個是第四個。
如果還算上花兒和林子的話,一共就是六條人命了!
現在當地的人幾乎是提河色變,都說這河裏有水鬼,就是當初牤子釣起來的那條魚所化的,要在這河裏收人命,受夠了才肯走。
把這些事兒講完,胖大媽已經是滿臉淚水了,提起花兒和林子更是一把辛酸淚流個不停,好像花兒和林子就是她家的孩子一樣。
聽到這裏,我心裏也有了疙瘩,聽著事情的經過,還真的像是有水鬼作祟,可是按照胖大媽說的來看,時間加起來前後已經一有了七八年,難道這麼久的時間,就沒有人管?
就算是官方沒有想過法子,難道這裏的人也沒請個道士什麼的來驅鬼鎮邪?
“誰說沒有呢,當初這事兒驚動了上麵,上麵來人說沒有牛鬼蛇神,就給和兩邊給砌了個簡單的河提。可明眼人都知道那就是做做樣子,那也叫個河提?比牛老頭家裏的豆腐還爛,幾次大水一來,就什麼也沒有了。”
“後來村裏人害怕了,請了個老道士來看,那老道士說是有鬼作祟,做了一場法,可後來沒多久,那作法的老道士也給死了!這事兒就稀奇了,從那以後也沒人敢碰這條河,大人絕對不會讓小孩來這裏玩,這周老媽子,唉……”
胖大媽看了一眼正在收拾孩子身體的婆婆,又摸了幾把眼淚,看樣子是真的很同情。
我接著問,難道這孩子的爸媽就不回來看看嗎?胖大媽一聽這話哭的更傷心了:拿什麼看啊,玲子父母幾年前就沒了,就跟著奶奶一起過日子,如今玲子也走了,周老媽子怕也是活不了幾天了啊!
我頓時身體一震,如遭雷擊。
爸媽走了,跟著奶奶過日子……我原本以為是留守兒童,聽到這話之後,心裏卻是如同刀絞,眼中的淚水也有些收不住了。
金子看我兩眼泛紅,知道我可能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當下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堅強,鎮定下來。
抽了幾下鼻子,我用衣袖在眼圈上擦了幾下,這才把自己的眼淚給忍了回去,也沒接著問她們說的那對外地的青年的死是什麼原因,就走上去幫那老婆婆收拾。
那老婆婆沒想到我一個外地人竟然會上來幫忙,當下看了我一眼,卻是哭的更傷心了。
本來我還鎮定了一下,聽她這麼一哭,哪裏還忍得住,眼裏的淚水瞬間就掉了下來,啪嗒啪嗒的,怎麼也控製不住。
周婆婆用一件大衣將孩子屍體抱起來了,作勢就要抱起來,但用了一下力,卻沒抱動,於是她換了個手勢又試了一下,結果還是沒抱動。
我心想這婆婆年紀也大了,肯定是抱不動自己的孫子了,就向給幫幫忙,把孩子抱起來。
但當我用力一抱的時候心裏就咯噔了一下,這孩子我竟然也沒抱起來!
就像是給貼到了這地上一樣,無論我怎麼用力,就是不能將它給抱起來。
這時候我意識到出問題了,隻怕這孩子的死,可不是一般的水鬼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