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仁讓我先去他那裏,我並沒有答應,而是帶著黃小忍直接奔向我的陰陽鋪子裏。
李金銀一直不明白我今天臉色怎麼這麼不好看,路上也一個勁兒的問東問西,見我不怎麼理會,又用東北話給我講了幾個段子,卻依舊沒讓我笑。
“老妹兒,你今天是有什麼心事啊?咋整的?”
“沒咋整,可能是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要來了吧,所以不想說話。”
我草草的回了李金銀幾句話,也不再說話,開車的司機回頭看了我們一眼,說哥兒幾個情緒似乎不太好啊,來我給你們整一首勁爆一點歌聽聽,保管精神百倍。
隨後出租車裏就響起了現場DJ舞曲,的確是嗨翻了天,可不幸的是我從來都不喜歡這種風格,所以我也無法融入進去。
“但願是我想多了吧,張筱雨,回去睡個覺就好了,明天起來一切都會好的。”
我靠在座位上,閉上了眼睛,直到出租車停下來,我才下了車,而這個時候黃小忍也恰逢其時的醒了過來。
我的陰陽鋪子並不大,隻有一間臥室,能夠住下我和孫妍已經沒有多餘的空間了,所以我隻能讓黃小忍跟著李金銀去他家裏。
“小蟑螂,你今天氣色不太好,不會是身體有什麼問題吧?哦我知道了小蟑螂,那個...回去了記得喝點紅糖水,還有,別生氣,生氣火大對身體不好,這幾天你要靜養,嘿嘿,這個我還是懂得。”
黃小忍擠眉弄眼的看了我幾眼,還別說,本來有些說不出的壓抑的心,看到黃小忍這小子古靈精怪之後,卻好了很多。
他讓我感覺到一種親切,真實的親切。
“這還用得著你說嗎,別沒大沒小的,你身體沒事的話趕緊的跟著李金銀去吧,我這可住不下你和李金銀兩個大男人。”
黃小忍拍了拍胸膛,說自己也就是被玄冥那老家夥給使了個冷手,讓他睡了這麼久,身體是一點事都沒有的,不用擔心。
隨後兩人又和我隨便說了幾句,讓我注意身體,坐著出租車又一溜煙的走了。車開出去老冤枉我都還能聽到裏麵的勁爆舞曲,不知道出租車司機又在怎麼折磨他們的耳朵。
不過這也沒什麼了不得了,我現在需要的隻是睡一覺,好好睡一覺,明天一大早,一切就都好了。
拿出鑰匙打開了門,屋裏安靜的不得了,我站在門口,突然對這個住了好多年的地方有一種陌生的感覺了。
或者說,讓我陌生的並不是這個地方,而是伴隨著這個地方,伴隨著我的,許多東西。
似乎隱隱中它們都變了,而我還在原地踏步,所以我跟不上它們了,所以一切都顯得陌生了。
孫妍已經睡了,我輕手輕腳的換了鞋,進浴室洗了個澡,似乎隻要水衝洗來,所以的煩惱就衝走了。
可事實上,並沒有。
“筱雨姐姐,你心情不好嗎?”
我穿上睡衣走出浴室,安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飄在了門外,我剛一出來,就看到了他瓷娃娃一樣的小臉。
“你怎麼還沒去睡呀,很晚了喲安安。”我笑了笑,伸手在他臉上捏了一下。
但安安那張精致的臉似乎是籠罩上了一層陰雲,雖然被我捏了一下,但並沒有笑,也沒有其他的反應。
這段時間安安和我相處已經很愉快了,這家夥雖然年紀還小,但卻有一顆小大人的心,時常逗樂。
不想這一下他卻沒笑,倒讓我心裏有些納悶兒了,用他的話那就是:這不符合你的畫風啊。
“筱雨姐姐心情不好,我看出來了,但是筱雨姐姐不給安安說。安安把筱雨姐姐當最好的朋友,所以跟著筱雨姐姐來了,但是現在筱雨姐姐卻不把安安當朋友。”
安安看著我,好像是委屈了他多厲害一樣,說著說著就要擠出眼淚來了。
我被他的話說的一呆,但隨後就是一股暖流從心底蔓延到了全身,這家夥...還真的是小大人,不過我喜歡。
“誰說筱雨姐姐不把安安當朋友,安安長得可愛,又體貼,就是筱雨姐姐的朋友。”
安安聽了我的話飄過來輕輕抱住了我的脖子,隨後貼著我的耳朵說到:安安一輩子都是筱雨姐姐的朋友,筱雨姐姐心情不好安安就心情不好,筱雨姐姐高興安安就高興,所以筱雨姐姐就不要不高興了。
安安的話讓我心靈深處某些東西瞬間被觸動了,鼻子一酸,竟是差點哭了出來。我不明白我為什麼想哭,可鼻子就是發酸。
可這一刻我同樣感覺無比的溫暖,誰能想到,這個讓我沉悶的時候卻是這個小鬼知道我的心思,給了我一個溫暖的擁抱?
我輕輕的將安安擁抱在懷裏,也貼在他耳朵邊說到:放心吧,就看在安安的份上,筱雨姐姐高興啦,小鬼頭。
就這樣抱了好一會兒,我發現自己的心情真的好了很多,看來有時候有個人在身邊,的確是好很多啊。
又過了一會兒,突然這小家夥從我脖子上鬆開了手,隨後伸出一隻手指著我的前胸說到:“筱雨姐姐,你這裏是什麼東西啊,怎麼這麼軟啊,我怎麼就沒有呢?”
我低頭一看,瞬間一頭的黑線從頭頂上掉了下來,你個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懂,別問那麼多。
安安不樂意了,怎麼就不能問了呢,小雨姐姐有鼻子有眼睛有嘴巴,我也有鼻子有眼睛有嘴巴,可是筱雨姐姐這裏很軟,為什麼我這裏就不軟,你說你是不是藏了什麼東西在哪裏?
安安緊緊的看著我,不依不饒,那小眼神已經是鐵定了覺得我是偷偷藏了什麼東西在衣服裏麵,聽得我哭笑不得。
啥叫人小鬼大,這就是人小鬼大!最後在我以‘再不聽話去睡覺我就不給你買香’的威脅下,這小家夥才算是妥協了,不過最後那個小眼神卻讓我知道,他依舊覺得我藏了東西。
無話可說,我盯著那個櫻桃小丸子的玩偶看了好一會兒,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其實小孩子的世界就是這麼簡單,我們大人卻總是喜歡用自己的想法去揣度。
就像他們一樣什麼也不想,什麼都是好奇的,不就好了嗎,何必自尋煩惱。
心情一好,我這睡意就來了,打開臥室就聽到孫妍哼哼著翻身的聲音。
這家夥屬於一旦睡著雷打不醒的主兒,所以我隻要動靜不是太大,就不會吵醒她。
走到床邊使勁兒將小胖妞的大字給收斂了一點,這才有了我一點躺下的地方,兩眼一閉,一睜,一夜就過去了啊哈。
把我叫醒的是是安安那小子,早上九點多的時候一陣鬼哭狼嚎:這裏的山路十八彎,這裏的水路九連環,這裏的山歌排隊排,這裏的這裏的這裏的...
那一刻我真的很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把那個老年機留給了他,留給他也就算了,為什麼沒有那裏麵那幾首老掉牙的歌給刪了呀。
這不人還在床上沒起來,他剛剛一首唱完,卻又是另一首接了下去:妹妹要是來看我哦噢,不要走那小路來...
我下定了決心,今天一定要給他把手機裏的歌給換了,就這嗓門兒高的,多來兩首汪峰的就是了。
睡了個覺之後,果然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昨天的事情暫時也懶得去想了,高高興興洗臉刷牙吃早餐,世界之大,唯我等美人與此等美食不可辜負啊。
不過早餐吃完了孫妍卻卻抽著鼻子走過來抱住了我,隨後張開嘴就是一陣大哭,怎麼說都停不下來,真當眼淚是醬油啊,想打多少打多少。
安慰了好半天,孫妍這才抽抽搭搭的告訴我說:來的時候我不是說請假的嘛,剛剛老板打電話告訴我,我被炒了,現在是無業遊民了。傷心啊,難過啊!手裏捧著窩窩頭菜裏沒有一滴油,以後的苦日子怎麼過啊!
聽明白了,這貨就是被炒了魷魚,沒有工作了。
說了大家可能不信,這貨大學專業其實是法律學,大學畢業好說歹說拚了半條命考了個證,進了個律師事務所。不過這家夥大家也看到了,天生腦袋就少一根筋,哪裏是學法律的料,所以工作了這麼久,月薪比我這個鐵公雞還要少,說來慚愧啊。
要說她被炒魷魚這事兒吧,其實我覺得她老板不是我,老板要是我,就憑我和她的交情,我早就炒了。
就這少一根筋的人去當律師,那能打贏官司才怪了。
咳咳,那個我也就隨口說說大家別當真啊,雖然這貨少根筋,不過長得還挺可愛的,看在長得可愛的份上,勉強就原諒吧。
等孫妍哭過了,我笑著說別怕,多大點事兒嘛,以後跟著姐姐我混,姐姐包養你了,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孫妍抽抽搭搭一會兒,這才穩定了下來,臉上還帶著幾串淚珠兒衝我說到:這可是你說的,以後我就在你這邊來找工作了,你可別嫌棄我。
我一聽這說的什麼話,我會嫌棄你嗎?我會嗎?都是一輩子的閨蜜,我會做出那種事嗎?孫妍被我逗笑了,說那成,以後就在這裏找工作了吧,反正她也不想在事務所幹了。
說完,這貨就蹦蹦跳跳哼哼唱唱的去吃早餐去了,那模樣,分明就是一副中了一百萬彩票的樣子啊,看得我嘴角一咧。
女人啊,果然是善變的生物!
吃過了飯,我給李金銀打個電話說下午抽空去看一下袁婆婆,問他去不去。
這家夥支支吾吾一會兒才說肯定去,不過有一件事還沒告訴我,那就是,袁婆婆已經生病了,而且病的不輕,隨時可能有性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