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淮回到一家人在熙城暫時落腳的別墅。
大門一開,迎接他的便是悠揚的樂聲。
客廳內,盛宇圳愜意地坐在沙發上品酒,不遠處是正在拉小提琴的魏瑩。
二人老夫老妻了,感情始終和睦得令人豔羨。
若是往常,盛明淮至少也會聽罷這一曲。
可今天情況特殊,他一秒也沒有遲疑,大步流星走到盛宇圳麵前,“爸。”
盛宇圳皺了皺眉,睇來的眼神裏倒是沒有太多不悅,更多的是慎重,“出了什麼事?”
以盛明淮沉穩的性子,自從接納繼母繼妹之後,就再沒有拂過她們的麵子。
打斷魏瑩的演奏也是頭一次。
魏瑩放下小提琴,款款走來,溫聲細語關心:“明淮,怎麼了?”
盛明淮沒有顧上回答,隻將一份文件袋遞給盛宇圳。
盛宇圳注意到他用力過度的手指,不由正色,從文件袋中取出文件細看。
魏瑩疑惑的目光轉來轉去,正想說說話緩解氣氛,耳邊便落下一道驚雷。
“雲兒還活著,我找到她了。”
短短幾秒,客廳中的歲月靜好被強烈到另一個極端的情緒取代。
盛宇圳豁然起身,緊捏文件的手都在顫抖,聲音因為壓抑而變調:“你確定……是雲兒?”
“爸。”盛明淮這些年來笑的次數恐怕都比不上今天,情難自抑,笑容也是,“證據就在你手裏。我的親生妹妹,隻有雲兒一個啊。”
甫一對視,父子倆都看見了對方眼中交織的歡喜和酸楚。
誰也沒有注意到魏瑩僵硬的表情。
琴弓捏在魏瑩手裏,長弦一厘厘嵌入肉中,猶如一把利刃,帶來鑽心的疼。
她也在疼痛中回過神來,將手背在身後,擺出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樣,“真的找到了?這麼多年過去了,雲兒也不知道在外麵吃了多少苦。明淮,怎麼不把她一起接回來呀,讓我和你爸好好看看她。”
盛宇圳認同點頭,看向兒子的眼睛滿是急切,“是啊,別讓雲兒一個人住在你那套房子了,接她到我們身邊來。”
魏瑩一怔,“明淮的房子?”
“嗯。”盛明淮頷首,眉目舒展道:“雲兒就是宋小姐,她還不知道這件事。”
魏瑩微微瞠目,這回的驚訝可不是假裝。
竟然……這麼巧。
巧到之前一切都像是蓄意而為。
她竭力繃起笑容,“那我們什麼才能和雲兒相認啊?宇圳這些年來總是夢見雲兒,雖然我每次都盡量安慰,但心裏也難受得很……”
說著,魏瑩一抿唇,瞬間紅了眼眶,尾音都帶著哽咽。
之前那牽強的笑意變得再合理不過。
盛宇圳不疑有他,當即攬住妻子安慰。
提起正事,盛明淮不禁神色沉重,“問題是,雲兒失憶了,幾乎不記得以前的事。更何況,她出車禍走失時,才五歲……”
魏瑩依偎在盛宇圳懷裏,不著痕跡地舒出一口氣。
始終沒機會放下的琴弓還磨得指腹生疼,她慢慢鬆了力道,“那這樣吧,我先去和雲兒聊一聊,探探口風。否則突然和她說我們是她的家人,她處於失憶狀態下,很可能接受不了。”
最重要的是,魏瑩必須要親自確認宋晗玉是否真的失憶,就算失憶屬實,又到了什麼程度。
她看向親子鑒定書,心髒怦怦亂跳,狠意漸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