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銀色布加迪離開醫院,彙入車流。
“雲兒,你和席總是怎麼回事?”
喻以安單手支額,心不在焉開著車,微敞的領口在風中輕晃,隱約露出鎖骨。
宋晗玉靠在副駕駛座上閉目養神,言簡意賅交代了一下今天在酒樓的情況,最後歎息一聲:“關鍵時刻是席先生救了我,他受了傷,我當然得陪他來處理。”
話音落下,空氣被一陣安靜吞沒。
外麵道路上的鳴笛和轟轟引擎聲隻襯得車內寂然越發微妙。
光怪陸離的陽光從宋晗玉身上晃過,折射入喻以安的眼中,就像一塊塊石頭壓在他心上。
好一會兒,他才發出聲音,一句低啞沉重的“對不起”。
宋晗玉睜開眼睛望來,滿目困惑,“喻先生道歉做什麼?你有沒有做錯任何事。”
“怎麼沒錯,是我讓你答應赴宴,卻沒有陪你一起。”喻以安放下搭在車窗上的手,正襟危坐,麵目肅然,“因為我熟悉明淮的家人,就把你這麼隨意地扔給明淮照顧。沒想到差點就害了你。”
宋晗玉輕笑,“這種事又不能提前預料,不怪你。”
喻以安在等紅綠燈的間隙看向她,臉龐被陽光分割,一邊碧綠瞳孔透光如翡翠,“我以後給你安排隨身保鏢,不會再讓心懷不軌的人接近你半步。”
“不用了。”宋晗玉卻搖頭,絲毫不為他的皮囊和溫情動搖,堅定表態道:“我不喜歡有人跟著我,不自在。”
喻以安默然,視線掃過她壓在手機下的名片,心底頓時升起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你不喜歡就算了。”綠燈亮起,喻以安若無其事啟動車子,似是不經意提起,“現在我每天結束工作回家,還有你能陪我聊聊天。要是你走了,不知道會有多冷清。公司和家多半也沒什麼區別了……”
尾音在風中散去,喻以安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渙散,頃刻間便恢複如常,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這微不足道的波動。
宋晗玉略微側著身子,凝視他線條優越的側顏,“我離開秋水別墅,並不意味著要和你斷了聯係。隻是這麼長時間以來,我都是單方麵地被你們照顧,接受你們的幫助。”
“我很感激,也很過意不去。如果恢複不了記憶,我總不能一直住在你們家裏,一直虧欠你們。喻先生,我需要在這個社會上獨立,才能報答你們對我的好。”
車子緩緩減速,喻以安無可奈何睨她一眼,語調揶揄,“果然是當過記者的人,口才不錯。”
宋晗玉失笑,柔順如綢緞的烏發攏在一側肩頭,氣質說不出的溫柔。
喻以安收回視線,修眉俊目帶著笑,“幫你找房子的事兒與其交給別人,不如給我吧。席總本來就對你有所圖謀,他提供的房子,我不放心你去住。”
宋晗玉思忖片刻,點點頭,“好,那就麻煩喻先生了。”
“喻先生。”喻以安意味不明呢喃,眼尾一挑,少年氣便傾瀉而出,“你也說我幫你了那麼多,怎麼還對我這麼生分。喻先生有點傷心啊。”
宋晗玉啼笑皆非,“這隻是一個稱呼。”
“不好聽。”
“……”
……
次日,宋晗玉踏著晨光走下樓梯,就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醒得挺早。”
喻君玲好整以暇坐在餐廳裏,麵前是用了一半的早餐和翻開的財經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