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混亂到極點。
眾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嘶吼響成一片。
宋晗玉在恍惚的刹那已經失去了最佳的躲避時機。
即便她很快回過神來,想要躲開已經來不及了。
無味的濃硫酸飛速迫近,宋晗玉似乎已經嗅到了尚不存在的焦灼氣息。
千鈞一發之際,她的胳膊被一股巨力鉗住,猛地向旁邊一拽。
宋晗玉幾乎是摔了出去,重重撞入一個溫暖而熟悉的環抱。
淩亂發絲拂在臉上,她都毫無知覺,心驚肉跳抬起頭就撞入席璟琛的目光。
這一眼對視轉瞬即逝,席璟琛在拉開她的同時已經飛踢一腳,踹飛了男人手中的瓶子。
瓶子砸在走廊無人的牆角,脆響之外便是一片令人直起雞皮疙瘩的滋滋腐蝕聲。
可怖的焦灼味道隨之漫開。
宋晗玉頭皮發麻,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差點被潑到的臉。
男人失去武器,發出一聲淒厲的大喊,瘋狂撲向宋晗玉和席璟琛。
席璟琛當機立斷鬆開宋晗玉,揮出沉重一拳,帶起的拳風甚至撩起了她的長發。
“砰!”
擊打在肉體上的悶響毛骨悚然。
男人被這一拳打飛出去,炮彈一般砸在走廊牆上。
從始至終,他竟然連慘叫都沒能發出,痛苦地張大嘴巴,身軀痙攣著蜷縮。
這一下的威懾力簡直比濃硫酸還可怕。
慌忙逃竄的客人們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姿勢詭異又扭曲地回頭,齊刷刷投來詫異驚懼的視線。
金玉酒樓的安保人員姍姍來遲,從宋晗玉身邊狂奔而過,一擁而上控製住已經沒有反抗能力的男人。
嗬斥嘈雜聲四起,走廊裏再度人聲鼎沸。
宋晗玉與席璟琛的時間卻仿佛停滯了。
相隔不過一步之遙,她甚至能看見男人深邃眼眸中倒映著的自己,狂跳的心髒難以平複,一下比一下重。
直到一旁傳來盛宇圳難以置信的聲音,“章總?怎麼是你……”
男人在保安的羈押中艱難地抬起頭,朝盛宇圳啐了一口,麵目凶狠,有氣無力痛罵,“你個老狐狸把我公司逼得破產,少在這裏假惺惺裝好人。”
他掙紮著朝前一衝,嚇得保安直接將他摁倒在地。
“別動!”
“老實點!”
“小熹?你怎麼了小熹?”
魏瑩細弱的聲音在保安中氣十足的嗬斥中幾乎微不可聞。
但盛宇圳和盛明淮還是第一時間回頭,簇擁到盛明熹身邊焦心關切。
盛明熹捂著心口,麵色慘白,目光越過他們,望向宋晗玉。
她虛弱地張了張口,可什麼也沒有說出。
“小熹別怕,我們這就去醫院。”魏瑩軟聲安撫盛明熹,一轉頭看向兒子,露出通紅的雙眼,急得都快哭了,“快快!被你妹妹走!”
盛明淮立刻蹲下身背起盛明熹,盛家父母一左一右護著女兒。
一家人三步並兩步衝進電梯,壓根顧不上處理無能狂怒的歹徒。
以及,宋晗玉。
電梯門緩緩關閉。
盛明熹被家人包圍,雖然身體難受,但靠在哥哥的肩頭,牢牢握著父親的手,神情十分安定。
金屬門徹底閉合的一刹那,宋晗玉情不自禁上前一步,好似有什麼微妙的連接被生生切斷,心裏變得空落落。
“小熹是家裏最小的女孩兒。”
“我們平時都把她當作掌上明珠護著。”
盛明淮不久前說的那番話驀然浮現在宋晗玉腦海。
她眼眸閃了閃,自嘲一笑,停住腳步。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記憶殘缺,目睹了盛家對女兒的寵愛,宋晗玉對家人的渴望也攀上了頂峰。
她唯一保留在記憶深處的,就是幼年時在車裏喊的一聲“媽媽”。
可是,宋晗玉根本想不起來媽媽是什麼模樣,更不知自己還有沒有其他家人……
“晗玉,你受傷沒有?”
席璟琛磁性的嗓音從頭頂落下。
他小心翼翼護在宋晗玉身邊,擔憂的目光逡巡一圈,定格在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