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以安屈指敲了敲車窗。
“時先生,我去處理。”司機向時允辰說了一聲,黑沉著臉打開駕駛座。
誰料,後座的門幾乎在車門解鎖的一瞬間就被從外拉開。
“雲兒……”
喻以安俯身往裏一看,呼喚戛然而止,轉化成一聲不耐煩的輕嘖。
後座隻坐著一個時允辰,麵如冠玉,氣質溫潤。
二人猝不及防對視,時允辰那雙淺色眼眸含著笑,以及仿佛看穿一切的從容,“喻總,你見人的方式還挺特別。”
喻以安撐著車門,笑意微斂,“君玲不是拜托時總照顧雲兒嗎?我是來接雲兒的,她在哪兒?”
司機剛繞過來想把喻以安拉開,聞言動作一頓,用眼神請示時允辰。
時允辰擺了擺手,他便靜立不動。
喻以安看了一眼腕表,整理著袖子,退開兩步,“時總不會覺得我們喻家才回國,很好欺負吧?”
“喻家怎麼會好欺負。”時允辰十指在身前隨意相扣,淺淺的笑意至於唇角,不達眼底,“更何況,我們時家也和喻家不同,做不出乘人之危的下作之事。”
夏末的風卷起落葉和碎草,呼啦啦吹遠。
喻以安在暖色夕陽中屹立,笑眼彎彎尤為親切,似乎聽不懂對方的暗諷,“時總說錯了吧,席家才是那種人。”
時允辰對此不置可否,聲音輕柔如落雪般幹淨美好,內容卻直接而不留情麵:“麻煩喻總幫我轉告喻君玲小姐,時家並沒有和赫茲集團合作的打算,不要以為所有商人都和你們喻家一樣。”
司機適時上前,關上車門。
“嘭”一聲,時允辰那張溫柔得惹人生厭的臉徹底從喻以安的視野中消失。
……
與此同時,喻以安遲遲沒有找到的宋晗玉正坐在一家咖啡廳內。
她戴著耳機,安安靜靜地看著手機,一雙漂亮的杏眸渙散。
那失魂落魄的模樣我見猶憐,引得不少客人蠢蠢欲動。
忽然,手機振動,屏幕上方彈出來自吳傾的消息:“不客氣不客氣!”
小小的浮窗之下,正是席氏集團新聞發布會的視頻,進度條已經停在了最後一秒。
宋晗玉現在還能清晰記得在公墓時席璟琛說的那些話。
他沒有任何一個詞一個字提過周乘輝捏造他父親的流言,對他們母子造成的傷害。
沒有人會如此不計前嫌。
除非,席璟琛是顧忌更重要的人或事……
思維都陷入凝滯,宋晗玉一點點攥緊手機,張口隻發出淺淺氣音:“我嗎?”
可是,為什麼呢?
她和席璟琛究竟是什麼關係,竟然值得席璟琛這樣。
大腦中一大片的空白就像巨大的溝壑橫亙在她和現實之間。
宋晗玉思索半晌沒有結果,條件反射地拿起手機打開撥號頁麵。
手指快速在鍵盤上摁三位數字,隨即倏地僵住。
她有一瞬間的茫然,自己在輸入誰的號碼?
剛才分明有一串手機號碼從記憶中呼之欲出,可是隨著宋晗玉回過神來,那刹那的記憶就如煙消散。
宋晗玉怔怔捂住臉,隻想起一件事。
她剛才想聯係的人,是席璟琛。
或許……
她真的應該和席璟琛當麵談一談。
正在這時,一聲碎裂的脆響傳來。
一杯咖啡摔落,灑了一地,同時摔倒在地的還有一個年輕女孩。
周圍客人發出驚呼。
服務員和經理快步跑去,一人微微扶起女孩就不敢輕舉妄動。
因為女孩麵無血色,雙眼緊閉,一隻手死死揪著心口衣裳,胸膛劇烈起伏,艱難地發出破碎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