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應生聽不懂宋晗玉的語言,麵露疑惑,但毫不停頓掙脫她的手,禮貌地躬了躬身,退出房間。
“等等!”
宋晗玉抬步追去。
然而還沒走出兩步就被女傭拉住,她隻能眼睜睜看著房門關閉。
女傭們七嘴八舌安撫,但不是宋晗玉能聽懂的任何語言,隻會平添陌生與排斥。
邁過一扇門時,宋晗玉不假思索推開最近的一個女傭,飛速轉身關門。
“哐當——”
所有女傭猝不及防被關在門外。
短暫的驚愕之後,她們立刻驚慌失措,拍門的拍門,大喊的大喊。
宋晗玉直接把門反鎖,回頭一看才發現這竟然是一間浴室。
隻不過麵積堪比正常人的房間,裝潢奢侈至極。
她扶著牆壁走到浴室盡頭,浴缸旁前是一麵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眺望海景。
不知是不是因為遠離了浴室門,人聲漸漸消失,周圍死一般寂靜。
宋晗玉身體晃了晃,脫力地跌坐在浴缸邊,手臂搭在浴缸壁上,垂落的指尖被溫熱的水吞沒。
她額頭抵著浴缸,一動不動,仿佛一具失魂落魄的空殼。
好累……
好難受……
不知過了多久,宋晗玉感覺頭頂被人碰觸,帶著安撫性輕柔一摸。
她疲憊地睜開眼睛,一個年輕男人正坐在她身邊,混血兒的長相,黑發碧瞳,五官深邃俊美。
四目相對,他笑容爽朗,一開口竟是流暢的中文,“你不能睡在這裏,會著涼的。”
宋晗玉眼眸一亮,下意識抓住男人的袖子。
隻是聽見母語的喜悅很快就被衝散,她閃電般鬆開手,後知後覺分辨出他的聲音——那位以一千萬拍下自己的喻先生。
“我是喻以安。”男人友好地朝她伸出手,是握手的姿勢,“不用防備我,我隻是不想我的同胞遭遇更不幸的事。”
宋晗玉遲疑片刻,輕輕一握他的手就鬆開,有些語無倫次,“你……我、我為什麼在這?”
“你問我嗎?”喻以安好奇地眨了眨眼睛,臉上充滿少年感,“你從哪裏上船,怎麼成了拍品,你自己不知道?”
宋晗玉頓時愣住,麵色迷茫。
她企圖回憶,但是腦袋就像一台壞掉的電視機,接收不到任何信號。
迎著男人探究但善意的目光,宋晗玉紅唇翕動,開口也覺得荒唐,“我……不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
她揉了揉眉心,長長呼出一口濁氣。
喻以安眸光微沉,若有所思。
在宋晗玉抬頭看來時,他變臉似地粲然一笑,“想不起就先別想了。半個月後我的遊輪就會回國,可以順便把你送回你住的地方……”
“我不記得了。”宋晗玉搖頭。
喻以安微微皺眉,目光帶著恰到好處的憐憫,並不令人生厭,“那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名字。
宋晗玉歪頭想了想,冗雜的記憶憑空蒸發,記憶深處驀然浮現一道溫柔女聲的呼喚,“雲兒。”
“雲兒?”
喻以安麵上閃過愕然,碧綠瞳孔緊緊凝視著她,被窗外光彩綴上繽紛暖色。
她分明就是宋晗玉,怎麼會叫雲兒?
難不成她的失憶是假裝……
可就算是假裝失憶,宋晗玉也沒有動機,更沒有途徑調查到當年救他的那個小女孩。
隻是巧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