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被暴戾的氣息絞殺殆盡,保鏢驚叫著後縮。
恐懼在漆黑洞口抵上眉心時攀到極致,他腿間湧出一股熱意,騷臭味頓時飄出。
一旁的人不禁皺眉。
離他最近的席璟琛卻恍若未覺,每一個字都壓著雷霆萬鈞的狠戾,“席鶴軒把她藏在哪裏?”
保鏢麵色如土,語無倫次,“我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們都是中途被叫來替、替換上一波保鏢,除了雇主,根本沒有見過其他人!饒命,饒了我,我什麼都沒做過啊!”
他撐起身幹脆利落地一跪,連聲求饒。
席璟琛渾身僵直,周遭散發的陰鷙氣息令人心驚膽戰。
在場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就連保鏢的求饒聲也漸漸哽在喉嚨裏,害怕到窒息。
他們一路追尋,線索卻戛然而止。
席璟琛的手無力垂落,舉目眺望遠處。
遼闊景象在這一刻變得詭譎莫測,危機四伏。
風吹亂了頭發,翻飛衣袂,席璟琛的心似乎也跟著飄遠。
不複冷峻沉穩,他神情木然,眸光虛浮,難得一副消沉模樣。
茫茫大海,天高地遠。
他該去哪裏找宋晗玉?
……
宋晗玉在一片陰暗中漸漸蘇醒,雙眼未睜,便無意識地蜷縮身體。
冰涼堅硬的觸感緊貼皮膚,不停傳來森森寒意。
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察覺危險的本讓讓她艱難地撐開一線眼皮。
四周鐵柱林立,在上方以弧形交彙,像一個巨大的鳥籠。
籠子被一層黑布籠罩,隻有暗淡光線透入,視線難以窺探。
宋晗玉匆匆掃了一眼,腦袋中陣陣刺痛就讓她無暇分心,整個人虛弱地癱軟在籠中,猶如一隻瀕死的金絲雀。
忽然,竊竊私語由遠及近。
陌生的發音和語法撞入空白的大腦,宋晗玉渾渾噩噩竟也聽懂了。
“這個被賤賣的女人長得不錯,我摸了一把,身材也嘖嘖……”
“你就不覺得奇怪……那個公子哥中途登船,扔下這個女人沒多久就走了……”
“嗨!誰管那麼多……隻要這女人一會兒拍出的價錢越高,咱們能拿到的獎金就越多……”
宋晗玉動了動手指,好不容易積蓄力量撐著身下鐵板微微起身。
籠子毫無預兆一晃!
她重重跌回,頭暈目眩,隱約察覺到籠子在向一個方向緩緩移動,旁邊還有剛才說話人的喘息。
宋晗玉循聲望去,隔著黑布隻能看見兩道高而壯的輪廓。
正是他們推著籠子前行。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她在哪裏?
她……
宋晗玉身形一滯,緩緩抱著腦袋。
籠外光線漸暗,與之相反的是越來越刺耳的嘈雜。
“成交——”
一聲高亢法語從音響中擴散而出,重重回蕩讓這空間內的喧囂更加沸騰,亂成一片。
宋晗玉被吵得頭痛欲裂,手掌下滑剛捂住耳朵。
“嘩啦——”一聲,厚重的黑布被掀開,光線刺入籠中。
女人側坐籠中,半倚籠柱,纖長的雙腿交疊,虛弱姿態猶如剛剛化去魚尾的人魚。
更何況,她有一張足以惑人心神的臉,五官精致,尤其是一雙杏眸眨動睜開,水光瀲灩蕩著迷蒙,我見猶憐。
巴掌印和掐痕還沒有完全消退,在幽藍燈光下,更是為她賦予了一種殘破的美感。
全場一靜,緊接著是混亂的人聲笑聲口哨聲,躁動得險些掀翻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