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的問題還算常規,後麵的記者們為博眼球,言辭一個比一個犀利,甚至帶有惡意的引導性。
宋晗玉麵色一沉,視線在那幾個亂說話的記者身上逡巡一圈,落在麵前的紙上。
白紙上是一份打印的媒體名單,恰好與這些人所屬的媒體平台一一對應。
席璟琛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敲桌麵,不言不語地環視全場。
在場的人不知不覺啞了聲,漸漸安靜。
他這才緩緩開口,嗓音清冷無溫,“在解釋今天的傳聞之前,另外有一件事要告訴大家。十八年前,我父親的死是被人謀殺,死在援交女床上更是有人憑空捏造的汙蔑。”
這個消息來得猝不及防,眾人都驚愕瞠目,一時忘了反應。
反應最快的是直播彈幕,眨眼間就刷起滿屏的問號。
宋晗玉在桌下默默抓住席璟琛的衣擺,眼底流露心疼。
席璟琛眉目不動,放下手覆蓋她的手背,指尖竟然比她還涼。
在席老爺子病逝之前,他就查到了當年的真相,但是直到今天,直到幾個小時之前才拿到了證據。
罪人已死,受害者已故。
但是汙名還長存世間,並且隨著口口相傳越發離譜。
席昱楷向來都是通文達禮謙謙君子,卻硬生生被捏造成一個驕奢淫逸、人人唾棄之徒。
席璟琛握緊宋晗玉的手,眉眼間戾氣縈繞。
台下記者後知後覺緩過神。
有人正想要發言,緊閉的會場大門突然再度開啟。
一個極為高壯的保鏢推著輪椅入內,輪椅上的女人佝僂著背低著頭。
在逐漸炎熱的夏季,她竟然穿了一層又一層,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就連脖子都被絲巾裹住,渾身上下都透著怪異。
保鏢將女人推上台就低頭撤離。
在女人顫顫巍巍湊近話筒時,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盯著她。
隻有宋晗玉的目光隨著保鏢移動。
那高於常人的個子和深色皮膚太有辨識度,更何況她記得那張臉,是曾經在璽銘會所有過一麵之緣的林安廉。
他怎麼會在這裏?
宋晗玉思緒飄遠,緊接著就被一道粗噶嘶啞的聲音猛地拽回,“我……我是趙靜文,十幾年前,席昱楷先生就是……死在我的麵前。”
台下頓時躁動起來,或驚或疑,難以置信。
且不說多年前的援交女被帶到了現場,這個趙靜文的聲音不男不女,腔調怪異,難聽得刺耳。
當年被曝照片中,援交女僅僅是一個朦朧側影就妖嬈魅人,與這個畏手畏腳的女人怎麼可能是一個人?!
當即就有記者直接發問,“席總,您就算想轉移大眾焦點,也不能隨便拉一個人出來就說是十八年前的當事人吧。”
無數質疑的眼神如狼似虎撲向席璟琛。
宋晗玉也偏頭看去,席璟琛連眉梢都沒有動一下,側臉在光線勾勒下格外英俊。
這邊一聲未吭,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又將眾人的注意力拉向趙靜文。
趙靜文撥開長長的劉海,取下口罩和絲巾,再脫下手套。
刹那間,抽氣聲在記者席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