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鶴軒笑了笑，低下頭繼續削蘋果皮，“我當然是來探病的啊。二嫂，你說是不是？”
江曼白缺少血色的唇囁嚅一下，聲如細絲地“嗯”聲附和。
席璟琛麵色微沉，抓住宋晗玉的手也漸漸收緊。
倒是宋晗玉細心地察覺江曼白神色有異，捏了捏席璟琛的指尖示意他鬆開。
她倒了一杯溫水遞給江曼白，手指無意相處，觸感冰涼，“媽，您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
江曼白接過水杯，低頭喝水，趁機掩藏著所有情緒。
宋晗玉微微擰眉，不太友好的眼風掃向席鶴軒。
蘋果皮在刀刃下斷開，席鶴軒輕輕“嘶”了一聲，視線掠過她，落向席璟琛，“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們對我怎麼就這麼排斥？萬一讓人誤會我們席家內鬥，可就不好了。”
“沒什麼可誤會。”席璟琛神色淡淡，居高臨下地俯視席鶴軒，“你拿了老爺子的股份，最好就能知足安分。否則，我能送你進去一次，就能讓你進去第二次。”
席鶴軒身子後仰靠著椅背，一邊把玩水果刀，一邊笑吟吟調侃，“侄子你這也太狠心了，居然想送自己的親叔叔去坐牢。”
他頓了頓，指尖一轉，看似隨意地反手握住刀，鋒芒卻指向病床，“不過很可惜，警方沒有證據，定不了我的罪。”
刀刃反射光芒刺目，宋晗玉下意識攬住江曼白遠離這個瘋子。
席鶴軒挑了挑眉，惡劣地笑出聲。
下一刻，他的手腕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桎梏。
席璟琛不知何時靠近，幹淨利落地奪下水果刀。
他逆光而立，五官隱沒在陰影之中，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壓迫感。
“逃脫一次就值得你沾沾自喜？席鶴軒，你不如回去管好自己的公司。資金鏈又快斷了，你居然還有空在外麵叫囂。”
席鶴軒臉上的笑容終於出現一絲裂痕，眼底泄露出瘮人的詭譎。
不過眨眼間，他又恢複如常，單手撫了撫西裝下擺，站起身，“既然侄子這麼好心地提醒我，我不回公司看看豈不是說不過去。”
席璟琛沒搭理席鶴軒，骨感勻稱的手持水果刀，收入刀套。
席鶴軒輕嗤一聲，微微俯身，將削好的整個蘋果遞到江曼白麵前，“二嫂，你好好休息，可別再讓璟琛擔心了。”
宋晗玉緊挨著江曼白坐在床沿，警惕的眼神定格在席鶴軒身上。
席鶴軒有所察覺，眼尾一勾與她對視，笑意風流，“晗玉也要照顧好自己啊。”
一股惡寒遍布全身，宋晗玉蹙了蹙眉，略微起身，正想把他推遠。
誰料，江曼白卻先她一步抬起手，接過席鶴軒的蘋果，冷然又客氣道，“謝謝，請慢走。”
席鶴軒麵露滿意，單手插進褲兜，不慌不忙離開。
江曼白目送他的背影，渾然不覺指甲已經掐進果肉，汁水順著手臂往下流。
“媽！”宋晗玉一回頭看見這一幕，連忙抽紙巾為她擦拭手臂，“您怎麼了？是不是席鶴軒和你說了什麼？”
江曼白渾渾噩噩回神，目光浮在半空，空洞無焦點。
宋晗玉擔心不已，下意識朝席璟琛投去求助的眼神。
席璟琛上前一步，稍一用力就從江曼白的手中拿走蘋果，“咚”地一聲扔進垃圾桶中。
他始終一言不發，深邃的眼眸一片沉冷。
江曼白隻在他靠近時身體僵滯了刹那，然後一動不動任由宋晗玉幫忙擦手。
那緊繃的氣氛比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更令人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