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晗玉眉梢微揚，視線在薑秘書臉上逡巡。
薑秘書對席鶴軒的態度很微妙，不像是下級對上級的尊敬，而是一種由心而發的畏懼。
宋晗玉想了想，不著痕跡揭過話題，“他那邊還在忙，薑秘書可以先給我一杯水喝嗎？”
“請稍等。”
薑秘書如蒙大赦一笑，拿了一個杯子去接水。
她在飲水機前微微彎腰，領口微鬆，露出斑駁而曖昧的痕跡。
宋晗玉之前在會客室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點。
當時乍一看，她隻以為是吻痕，現在多看兩眼才發現不對勁，有些痕跡摻著細小的血痂，更像傷痕。
薑秘書將水杯遞給宋晗玉，就坐回工位繼續忙碌，隻是始終沒有碰手邊的文件。
宋晗玉捧著水杯若有所思。
她有種莫名的第六感，薑秘書和席鶴軒之間的關係絕不是單純的上下級關係。
或許，薑秘書會是一個不錯的突破口。
宋晗玉暗自琢磨了一會兒，正想找個話題旁敲側擊，手機忽然振動。
接通電話，她便聽見席璟琛熟悉的嗓音，隻是口吻是久違的冷漠，如同鋒利的鍘刀貼上她的脖頸，“你在瑞軟集團？”
宋晗玉脊背莫名一涼，“是啊，怎麼……”
“回來，立刻。”
席璟琛打斷她的話，態度不容置疑。
他剛剛才得知宋晗玉主動申請去采訪席鶴軒。
一想到她此時此刻可能就在席鶴軒的身邊，席璟琛的思維都有一瞬地凝固，不僅僅是氣惱她魯莽接觸這麼危險的對象，更擔心她會遭遇不測。
一時間，極具威懾力的氣場隨著聲音毫無收斂地湧向宋晗玉，怒意裹挾其中，仿佛再多一點熱度就能熊熊燃起。
宋晗玉懵了一瞬，但掛斷電話後還是沒有多留，帶著同事們上車回程。
……
天色逐漸陰暗。
一層厚厚的烏雲積壓在熙城上空，風雨欲來。
宋晗玉抵達席氏總部二十七層，一出電梯就察覺到沉沉的低氣壓。
秘書們忙得不可開交，卻沒一個人敢大聲說話，或氣音或比劃，唯恐驚擾了誰。
“夫人。”林堯禮迎到宋晗玉麵前，笑容有些勉強，“您終於來了。”
宋晗玉腳步不停，邊走邊問，“怎麼回事？”
“席總很擔心您。”
林堯禮長籲短歎，為她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
宋晗玉不明所以。
她隻是帶著記者團隊去做采訪，有什麼好擔心的？
隻是大門已經敞開，席璟琛臨窗而立的背影高大而挺拔。
落地窗外陰雲密布，晦暗的天光一寸寸吞噬他，迷蒙的輪廓好似一幅水墨畫。
宋晗玉關上房門，朝男人走去，“璟琛。”
席璟琛正在通話，聞言回眸看來，諱莫如深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宋晗玉心中一緊，半途止步。
席璟琛冷冰冰地交代完工作，收起手機便一聲不吭。
辦公室陷入詭異的沉默，心跳都變得聒噪。
“這麼著急叫我回來，到底怎麼了？”宋晗玉微微擰眉，主動打破這令人不適的僵局。
席璟琛轉身麵對她，氣場比天色更陰沉幾分，“你去找席鶴軒，為什麼不先告訴我？”
“我隻是去做采訪，正常工作而已。”宋晗玉放軟語調。
席璟琛沉默幾秒，逆光走來，嗓音喜怒難辨，“工作而已？”
他本就身量頎長，出眾的容貌棱角分明，麵無表情便有渾然天成的淩厲感。
更別說，他現在神色冷凝，不輕不重的一個眼神就足以讓人害怕到腿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