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黑色座駕駛回嵐湘莊園。
宋晗玉下了車，腳步一頓，下一刻就被席璟琛攬住。
他的目光隨著影子傾覆而下，籠罩宋晗玉，“你先回房休息。”
宋晗玉下意識抓住席璟琛的衣擺，疑惑的眼神定格在他臉上。
席璟琛毫無預兆俯身，輕啄她的唇，“我就在莊園裏，辦完事就回來。”
宋晗玉始料未及，餘光瞥見周圍站立的幾個保鏢，臉上溫度瞬間燒起來。
她羞惱地瞪席璟琛一眼，推開他快步走開。
在邁入別墅前，宋晗玉駐足回望。
夜色已深，月明星稀，席璟琛頎長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林蔭小道深處。
小道延伸到一棟矮樓前。
席璟琛跨過門檻，走下台階，地下室沉重的門被保鏢拉開。
“唔唔唔！”
慌亂恐懼的嗚咽聲飄出，在安靜的夜晚平添一分詭譎。
若是宋晗玉在場，就能認出發聲的人正是她覺得可疑的那位曹主管。
隻是曹主管完全沒了在工地的囂張凶悍，被繩子五花大綁，膠帶封嘴，黑布遮眼，整個人就像一條巨大的毛毛蟲在角落裏蠕動。
席璟琛在曹主管三米外的沙發落座，長腿交疊，眼神冷漠。
候在一側的林安廉與他對上一瞬目光，心領神會開口，“曹佳鴻。”
曹佳鴻猛地一抖，隨即嘴上的膠帶就被保鏢撕下，疼得他又一陣哆嗦。
他顧不上喊疼，迫不及待求饒，“我我我是！大哥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沒聽過您的聲音，應該沒得罪過您啊！”
席璟琛平靜地倒上一杯水，淅瀝水聲在地下室內格外突兀。
曹佳鴻閉嘴細聽，似在判斷。
“除了槐恩路的工地，張泉還給哪些工地提供了有問題的建材。”
林安廉冷硬聲音砸下，字裏行間都藏著陷阱。
曹佳鴻登時懵了，連連搖頭，不敢吱聲。
林安廉偏頭看向席璟琛。
席璟琛慢條斯理喝了一口水，拿出支票，放在沙發扶手點了點。
一雙平靜到極點的眸子浮現陰翳的暗色。
林安廉不敢直視，低頭拿起支票，大步走向曹佳鴻。
腳步聲逼近到麵前，曹佳鴻四肢緊繃，聽見窸窸窣窣紙張聲的同時，冰涼的觸感也抵住太陽穴。
“哢噠。”
上膛的脆響在耳邊突兀響起，張泉心驚肉跳，舌頭都捋不直了，“大、大哥，別激動啊！別激動！”
“支票，或者子彈，”林安廉晃了晃支票，另一隻手臂肌肉賁張，槍口在他皮肉上抵出下陷的弧度，“交換劣質建材的所有情報。你選哪一個？”
曹佳鴻冷汗涔涔，語無倫次大喊，“我說我說！支票！選支票！”
曹佳鴻在角落裏一五一十交代建材的內幕，發著顫的聲音抖出一個又一個證據的藏匿點，“我、我也是為了養家糊口，才被迫幫忙的。這些事都、都是張總和席董私下勾結！他們想要以次充好謀取利益，這可和我沒關係啊！”
席璟琛自始至終麵無表情旁觀，在一團昏暗中緩緩取下領帶，繞過指節折疊。
視線挪到領帶上，他冷冽的神情莫名地緩和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