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晗玉回到宴會廳時，壽宴已經正式開始。
席老爺子一身藏藍對襟盤扣的中式著裝，杵著拐杖倒也鶴發童顏，與挨個上前賀壽送禮的賓客說笑，氣氛相當和睦。
眾多客人和席家旁支裏三層外三層地圍繞在他周圍，烏泱泱的一片。
宋晗玉瞥了一眼就頗感頭疼，逆著人流走向席璟琛。
一個站姿吊兒郎當的男人正低頭和席璟琛說話，一抬頭喝酒就注意到靠近的宋晗玉。
四目相對，他“嘿”了一聲，笑眯眯地擺手。
宋晗玉瞬間認出對方，回以微笑，“好久不見。”
上次她在酒吧被一個醉鬼糾纏，就是他第一個出來解圍，緊接著席璟琛也從他所在的包廂中出來。
那現場不可謂不尷尬，宋晗玉如今都記憶猶新。
“嫂……”
範越峰剛開口，卻被一道蒼老嗓音打斷，“今天這種場合，怎麼沒見你母親啊？”
三人循聲看去，一位六十歲左右的老人負手而來，視線定格在席璟琛身上。
席璟琛神色寡淡，但還是禮貌頷首，“馮老。”
馮老與席氏的合作頗多，隻不過他與席家私人關係一般，此次能應邀前來也是難得。
宋晗玉掃了一眼，隻憑氣度舉止就能推測這位馮老的地位不凡。
她默默站在席璟琛身側，沒有插話。
馮老再次重複問題，宋晗玉明顯發覺席璟琛的麵色冷了一分。
“她身體不適，沒來。”
他沉聲解釋，連一個稱呼都無。
宋晗玉想起他們母子的複雜關係，心中沉甸甸的，說不出道不明的難受。
馮老皺了皺眉，沉吟一聲似乎還想追問。
宋晗玉搶先開口，“璟琛，你少喝點酒。”
她俯身取走席璟琛手中的酒杯。
目光交彙，席璟琛被宋晗玉影子覆蓋的麵容英俊晦暗，唯獨那雙黑沉沉的眼睛透出格格不入的柔色。
宋晗玉起身，披肩卻不知不覺滑下，正好落在席璟琛膝上。
席璟琛拿起披肩，指腹被她的餘溫包裹，“還冷嗎？”
問話間，他極其自然地牽起她的手，一厘厘摩挲。
“不冷，暫時不用了。”宋晗玉餘光瞥見進入人群的任語薇，心不在焉回複他，習慣性地放任了他的動作。
馮老意外地挑眉，看了看態度明顯軟化的席璟琛，又看向宋晗玉。
他口吻帶著調笑，“席總對女伴還真是溫柔，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範越峰表情微妙，忍著笑在一旁默默喝酒。
馮老與席氏向來隻有商務上的來往，壓根不知道這位女伴就是席璟琛的妻子。
席璟琛冷著一張臉，置若罔聞。
倒是宋晗玉彎了彎眼眸，笑著看向馮老，姿態不卑不亢，“我出生普通，在這裏可不值一提。”
馮老略微尷尬，寒暄幾句就準備去找席老爺子賀壽。
臨走前，他遠遠望著人群中的席彥祥和席振輝，有感而發，“席董不愧是老席的兒子，太像他年輕的時候了，很有他當年的風采。”
馮老漸漸走遠，渾然不覺身後異常。
“一丘之貉，能不像嗎。”席璟琛冷嗤一聲，眉宇間戾氣濃重，沉冷的氣場驀然鋪開，威懾力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