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晗玉獨自離開醫院，在清冷月色下茫然不知該去哪裏。
不遠處的商場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緊要新聞，烏泱泱的人群停步觀望，宋晗玉也不例外。
半晌之後，她就像一個被重新輸入指令的機器，動作滯澀地拿出手機，給時允辰發了一條消息。
“時主編，我明天就可以恢複工作。”
……
第二天一早，席璟琛一醒來就眉頭緊蹙。
渾身不適，傷口隱隱作痛。
昨天他的傷口崩裂了許久才在傍晚被醫生發現。
盡管重新包紮上藥，輸液的止疼藥物隻讓他昏昏睡去，醒來後疼痛依舊沒有消失。
席璟琛動了動手，遲鈍察覺到溫軟的觸感，以及不屬於自己的體溫。
“晗玉。”
他脫口而出，隨即偏頭看清對方的臉，惺忪迷蒙的眼眸霎時清明。
他揮開那隻手，掃視一圈再無他人的病房，麵色不佳，“你怎麼還在這？”
任語薇假裝被吵醒，輕擰眉心緩緩睜眼，在目光相觸時朝席璟琛甜甜一笑。
“早安，璟琛。”
席璟琛缺少血色的臉龐更顯冷峻，一句陳述都透著沉沉威懾，“你昨晚沒回去。”
“對不起……”任語薇坐直撐著膝蓋，可憐兮兮低下頭，“我剛才實在太困，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席璟琛麵無表情看向床頭櫃上的手機，擺放的位置並無變動。
任語薇注意到他的視線，殷勤地把手機遞給他，脈脈含情，“不過幸好我撐到了早上才犯困，不然你昨晚要是有什麼不適，都沒人幫你叫醫生。”
“誰讓你留下的。”
席璟琛神色淡淡翻看手機，有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矜貴疏離。
任語薇露出受傷神色，溫馴地俯身貼近他，“我就是想照顧你。隻要你好好的，我再多的苦都願意吃。”
“語薇。”席璟琛手掌落在她肩上，不動聲色製止，“讓護工送早飯過來。”
任語薇錯把推拒當作撫摸，麵頰微紅，“好，我這就去。”
她拉下肩上的手掌握了握，鬆手時指尖刻意蹭過他掌心。
等任語薇離開了病房，席璟琛抽出紙巾仔仔細細擦手，被曙光籠罩的麵容陰森晦暗。
他扔掉紙巾，看著一旁空蕩蕩的病床好一會兒，鬼使神差撥出宋晗玉的電話。
“嘟嘟”在耳畔回響，席璟琛都不明白自己聯係宋晗玉想說什麼，隻是身體搶先大腦一步，他連阻止都來不及。
“喂？”
宋晗玉的聲音傳來，並不是他習以為常的“璟琛”。
席璟琛失落斂眸，音色卻很平穩，“你在哪？”
“在公司上班，怎麼了？”
宋晗玉語速很快，背景音中還有嘈雜聲響，似乎正在忙碌。
席璟琛定定看著滿室空蕩。
兩個早晨極端的反差，讓他恍惚以為自己在做夢。
如果可以，他隻希望醒來時守在身邊的人不是任語薇，而是她。
日複一日醒來相見，那個人似乎隻有是宋晗玉才有意義。
“有什麼事？”宋晗玉追問，生硬冷淡的口吻就像被一個陌生人打擾。
席璟琛薄唇緊抿，正要開口就聽見電話對麵傳來溫柔悅耳的男聲，含著淺淺的笑，“晗玉，還不過來？”
是時允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