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玉。”席璟琛捂住宋晗玉的眼睛，抹掉自己遍體鱗傷的模樣，“別這樣看著我，我還沒死。”
宋晗玉躲開他的手，梨花帶雨瞪他，“你才別亂說！”
四目相對許久，席璟琛用指腹拭掉宋晗玉眼角的淚珠，平靜安撫她，“嗯，我不說了。”
“你就不怕嗎？”
宋晗玉掃視他的傷，露在衣服之外的繃帶已經密集得恐怖，還不知道其他地方傷得如何嚴重。
“萬一你真的出了什麼事，那個人就要逍遙法外了。我一個人怎麼查出他是誰，怎麼對付他……”
說到最後，她的嗓音已經哽咽得不成樣子。
明明是心疼擔憂，宋晗玉偏要扯出冠冕堂皇的借口。
席璟琛看破不說破，輕撫她手背，“當時沒想那麼多，下意識就那樣做了。”
灑入窗戶的陽光溫暖，淡淡金色鍍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臉上，將他眸光都變得繾綣。
他緩緩分開宋晗玉的手指，與她十指交錯，緊扣，“別哭了。”
席璟琛不說還好，這麼一說，宋晗玉反而忍不住，眼淚就像斷線的珍珠不停滑落。
席璟琛無奈輕笑，“怎麼還跟我唱反調。”
“還不是因為你。”宋晗玉捂住臉，激動之下完全沒發覺臉頰蹭在席璟琛的手背，斷斷續續嗚咽，“你流了那麼多血，我還以為，還以為……在手術室外麵，我等了好久，好害怕你出不來……”
眼淚灼燒著皮膚，縱使席璟琛在寡情冷淡，心髒也抽搐發疼。
“對不起。”他隻想將她擁入懷中，可另一隻手一動便骨裂一般的疼，“嘶。”
宋晗玉一驚，慌亂放下他的手，“你別動，別碰到傷口。”
她霧蒙蒙的眼中還含著淚，與席璟琛目光交錯。
那雙漆黑的瞳孔深不見底，猶如潛藏著無數深情，將倒映在其中的宋晗玉淹沒，拽著她沉溺。
或許是因為淚水朦朧，或許是意識模糊，宋晗玉竟有種電流閃過似的戰栗感，目眩神迷。
這一刻好似被無限拉長，殘存的意識漸漸失去緊繃的力量，悄無聲息消失。
宋晗玉倒在床畔。
……
夜色闌珊。
俞月宸大步流星走進病房，腳下當即一頓。
房間裏沒開燈，隻有霓虹燈火從窗口映入，依稀可見席璟琛倚在床頭的身影，氣場比夜幕更加沉寂。
“你幹什麼呢，大晚上幫國家省電啊？”俞月宸一邊說一邊在牆壁上摸索頂燈的開關。
席璟琛率先摁亮床頭燈，把光線調到最暗。
他的視線掃來，陰鬱而危險，聲音很低，“別碰開關，過來。”
“你今天這麼多毛病。”
俞月宸不明所以嘟囔，沒走幾步就明白了原因。
席璟琛不遠處還擺著一張病床。
宋晗玉躺在其上安靜昏睡，卷翹的睫毛很長，即便閉著眼也能想象她靈動的眼眸，更別提嬌美的臉蛋，如同造物主精雕細琢的美玉。
俞月宸西裝加身倚靠在席璟琛床邊，挑眉一笑野性驟生，“給你當妻子，可真不是容易。”
席璟琛冷眼看他，“再說廢話就出去。”
“好好，我說正事。”俞月宸連床都不敢靠了，挺身站直，一副好皮囊在晦暗光線中帶著紈絝氣，“今天的車禍，肯定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