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語薇表情凝固，心跳都似乎停滯了一瞬。
席璟琛經常叫她的名字，可是這樣毫無感情地直呼全名還是頭一次。
她僵硬回頭，視線在觸及席璟琛麵容前又倉皇轉開。
這一刻，她竟然害怕對上席璟琛的眼神。
“好了，薇薇。”席振輝出聲打破僵局，抓住任語薇顫抖蜷縮的手輕輕拍了拍，“你就算再擔心璟琛，也冷靜點。”
任語薇清醒幾分，左右一看，眾人正齊刷刷盯著她，神色各異。
畢竟，她剛才的表現與她長期維持的柔弱懂事人設大相徑庭。
任語薇雙腿發軟，全靠席振輝的支撐才站穩。
“對、對不起，晗玉姐姐，是我太激動了。”她小心翼翼望向宋晗玉，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淚目自責，“明明你也遭遇了車禍，也受了傷，我怎麼因為璟琛重傷就遷怒你。對不起，對不起……”
那一疊聲的道歉營造著無比真誠的氛圍，宋晗玉腦袋裏卻嗡嗡作響。
她撐住病床扶手，閉眼按揉眉心。
沒有得到回應，任語薇的聲音逐漸低下，化成若有若無的啜泣。
“別哭別哭，這也不怪你，關心則亂嘛。”蔣萍月替她拭淚安撫，花卉細鐲在燈光下流光溢彩。
老爺子冷眼看著小輩們鬧騰，這時杵著拐杖起身，“行了，璟琛你好好養傷。”
撂下這句話，他沒再多看席璟琛一眼，轉身離開。
江曼白呆立在原地，直到席彥祥回頭喊她，才和席振輝一家一同跟上。
緩過頭暈，宋晗玉打算送他們出去，剛邁出房門卻發現他們都堵在門口。
兩個身著警服的高大男人迎麵而來，向席彥祥打了個招呼，解釋是為了車禍一事，來找當事人做筆錄。
年長的警察語氣沉穩，“例行調查，希望配合。”
“自然，辛苦你們了。”席彥祥慈眉善目地笑，側身讓開路。
其他人隨之退向兩側，露出門口的宋晗玉。
宋晗玉靜靜佇立，目光有些渙散，斑駁血跡點綴在衣服和皮膚上，那張清麗麵容在冰冷燈光下更顯無辜。
尤其是與光鮮亮麗的席家人站在一起，她的憔悴中夾雜著殘缺的韻味，不堪一擊般脆弱。
兩位警察的視線逡巡一圈，為首的人正要開口，蔣萍月搶先上前攬住宋晗玉，憐惜地拂開她微亂的發絲。
“哎，晗玉你出來幹什麼？遭遇了這種意外，你好好休息養好身體才是最重要，不用送我們，畢竟你現在還懷著孕呢。”
宋晗玉下意識摸了摸肚子，捧到衣裳上幹涸的血跡，動作一頓。
“你好。”警察適時朝她出示警察證件，說明身份後客氣詢問，“方便和我們談談車禍當時的具體情況嗎？”
宋晗玉沒多想，下意識點頭，“方便。”
“你們身體情況真的能撐住？”蔣萍月故作憂慮，上下端詳宋晗玉，“璟琛手術後才醒，你從車禍之後就沒有休息過，不是一直不舒服嗎？”
她長籲短歎，轉頭看向警察，端著心疼孩子的家長姿態，“能不能先讓他們好好休息一下再做筆錄？反正這也是一個意外，他們都是受害者，有什麼好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