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住院部的四樓陷入一片混亂。
走廊屏幕閃爍著血紅的病床號18，護士和保安四處奔走，人聲和腳步聲亂作一團。
宋晗玉從病房趕去護士台，還沒來得及問清情況，就看見護士長臉色大變，眼鏡被手機屏幕映得慘白。
“在頂樓！快！快上去！”
她大喊一聲，護士們爭先恐後湧向電梯。
宋晗玉被擠擠攘攘的人群裹挾，踉蹌進入電梯，“誒，等等……”
話音戛然而至，她視線定格在徐徐關閉的電梯門外。
一隊保安快步跑向電梯一側的安全通道，個個神色嚴肅。
電梯上行，宋晗玉猛然反應過來，掃視周圍護士，“衛依娜跑去頂樓了？”
護士們齊刷刷看來，似乎才發現她的存在。
護士長戒備詢問，“你是？”
宋晗玉啞然片刻，取下墨鏡和口罩，善意一笑，“我和她約好今天見麵的。”
盡管衛依娜並沒有回複她的約見消息。
護士長恍然點頭，焦急看向攀升的樓層數字，“哎，你們當朋友的可得好好勸勸衛小姐。好不容易才救回來的人，可別再想不開了。”
護士們也心有餘悸議論。
“她被送來的時候剛好我值班，醫生都說再晚點送到醫院就沒救了。”
“再怎麼說也是個網紅明星啊，前段時間還接了戲，收入不菲。何必這樣折騰自己，吃安眠藥自殺不成，現在又要跳……”
護士長皺眉咳了聲，護士們頓時噤聲，戰戰兢兢睨宋晗玉。
宋晗玉目不斜視盯著電梯門，麵色凝重。
“叮——”
電梯抵達頂層。
門一開，一陣風湧入，帶來歇斯底裏的女聲：“你們別過來！走開啊走開——”
宋晗玉快步而出。
頂層上站著數個保安，姿態都小心翼翼，既想上前，又怕刺激到天台邊緣的女人。
越過保安之間的空隙，宋晗玉終於看見了衛依娜。
她隻穿著單薄的病號服，長發披散，形容狼狽，就像一隻破損的風箏，在風中搖搖欲墜。
私人醫院的住院大樓並不高，甚至可以聽見樓下的喧嘩。
“哎呀！是衛依娜！快拍快拍！”
“真是撞大運了啊！還以為見不著人，沒想到能碰上她再自殺一次！”
宋晗玉隱約聽見一字半句，一張俏臉緊繃，恨不得用膠帶封了那些人的嘴。
忽然，她被人拉了一下，“您是衛小姐的朋友對吧？”
宋晗玉回頭對上護士長懇切的眼神，連否認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護士長往前推了推，“衛小姐很抗拒我們，無論是保安還是醫護人員過去都會激怒她。現在隻有您能幫她勸下來了。拜托您了！”
保安悉數後退，宋晗玉莫名其妙地被推到了最前麵。
她為難看向護士長，對方苦著臉對她做了一個拜托的手勢。
而另一邊，衛依娜神情恍惚地望著樓下，似乎沉溺在圍觀群眾惡意的揣測中。
她側坐在天台邊緣，雙腳離地幾寸，身軀一傾就會栽下去。
宋晗玉閉了閉眼平複呼吸，放下包脫掉礙事的高跟鞋，小心謹慎走向衛依娜。
赤腳踩在瓷磚上，冷得她一哆嗦。
但這遠遠比不上她逐漸聽清樓下人言嘖嘖時的寒意刺骨。
“你們這群人有沒有良心，這種時候不報警救人，還拍什麼拍！”
“老奶奶，您放心，她肯定不敢跳！她就是知道樓下有記者，演給大家看的。”
“就是！這女網紅最會裝可憐了，要是真想死，之前就該多吞點安眠藥，現在就直接跳！別給醫生警察添麻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