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晗玉眨巴眼，花了幾秒才品出席璟琛的潛台詞。
登時，她臉泛紅暈，眼似水杏，嬌豔欲滴得令人挪不開眼，“我才不要，你讓開……”
話音未落，敲門聲響起。
陳管家在外提醒，“少爺，老爺子請您去一趟書房。”
一句話將屋內輕鬆繾綣的氣息攪亂。
空氣中就像繃直了一條條隱形而鋒利的線，他們一不小心就會割皮破肉。
宋晗玉與席璟琛對視一眼，看見他眼中的沉重。
“知道了。”席璟琛揚聲回應陳管家，起身下床。
宋晗玉想也不想抓住他的手，與他掌心相貼，“小心點。”
席璟琛拇指輕撫宋晗玉的皮膚，安撫道，“放心。在席家，他們不會輕易動手。”
宋晗玉點頭不語，跟著他下床。
席璟琛坐著輪椅離開，宋晗玉從門縫中目送他的背影，捧緊果汁杯，惴惴不安。
……
席家書房。
木質書櫃幾乎覆蓋牆麵，上麵覆蓋著手工雕刻——是席彥祥專門請非物質文化的大拿專門鐫刻，無論是文化還是商業價值都極高。
輪椅在老爺子對麵停下，席璟琛恭敬喊他，“爺爺。”
席彥祥充耳不聞，推了推眼鏡腿，專心翻動手中的書。
席璟琛不再作聲，視線一一掃過書架，晦暗莫測。
很快，老人就合上了沒看完的書，重重放在桌上，砸出一聲響動。
他冷聲問，“你在看什麼？”
席璟琛麵上波瀾不驚，“書架上的書，多了一些以前沒有的。”
席彥祥冷笑，目露警惕，“你對我的書房倒是很熟悉。”
“沒有。”席璟琛垂眸斂目，看上去十分老實，“隻是那些書還沒拆封，一眼就能看出來。”
席彥祥眯眸審視他，最終摸了摸胡子，放緩語氣感歎，“時間過得真快，如今你也有孩子了。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看著曾孫長大。”
“爺爺長壽，自然可以。”
席璟琛惜字如金，語調篤定，半垂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陰影，英俊的相貌染上陰鬱。
席彥祥並未察覺異常，端起茶盞嗅聞茶香，抿起別有深意的笑。
“當了父親，你以後做事更要三思而行。萬事都要考慮好失敗的後果，你能否承擔，你的妻兒能否承擔。”
他慢條斯理品茶，氣場厚重。
席璟琛如他所願表現出俯首聽命的模樣，“璟琛明白。”
“嗯。”老爺子沉吟一聲，擱下茶盞，給一旁魚缸裏的金魚喂食，“這是小宇送來的，說怕我孤單。”
席靖宇是大伯席振輝夫妻老來得子，從小在溺愛中長大，如今隻有七歲。
席家的傭人看見他都避而遠之，生怕惹到這位混世小魔王。
這孩子自然不可能想到送寵物在席彥祥麵前刷存在感，多半都是他父母的手筆。
席璟琛也懶得點破，客觀評價道，“他還挺貼心。”
“是啊，養這魚也很有意思。”席彥祥不疾不徐地撒魚食，看著幾條小魚爭先恐後爭食，笑了一聲，“它們沒有飽腹感，看見魚食就要吃，吃完為止。但是總有很多魚，都是活活撐死的。”
魚缸裏水波翻湧，魚兒身子相撞，大口吞下魚食，眼睛又圓又鼓。
明明是可愛的寵物，卻顯出猙獰之色。
席彥祥掀起褶皺的眼皮，看向輪椅上的人，“璟琛你說，金魚跟我們人類怎麼有這麼大的差別。如果它們能懂得知足，也不至於總是被撐死。人，不會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