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了，你居然瞞得滴水不露。”席璟琛答非所問，聲線極其冷硬。
宋晗玉不明所以，“我瞞你什麼了？”
“嗬。”席璟琛意味不明嗤笑，眼神穿過冬日陽光，落在她緊攥著周乘輝衣袖的手上，冰凍三尺，“原來你這麼會演戲，從車禍那天開始，我一點都沒察覺。”
“你到底在說什麼。”宋晗玉一頭霧水。
周乘輝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擋在她身前，直麵席璟琛，“晗玉她什麼都不知道，請不要牽連她。”
席璟琛眯眸凝視宋晗玉，手指一用力，工牌的塑料殼上蔓延出一道白色痕跡，似乎隨時將被折斷。
宋晗玉第一次從席璟琛眼中看見如此觸目驚心的狠戾，尤其是，針對她的。
她呼吸微亂，撐住身後的桌子穩住身形。
席璟琛偏頭看向周乘輝，滿麵寒意，“牽不牽連她，就看你的選擇了。”
周乘輝雙拳緊握，顧及著身後的宋晗玉，緊咬著牙半晌沒吭聲。
席璟琛手指一揚，“啪嗒”聲響起，宋晗玉的心緊跟著一跳。
工牌跌落在他們之間，深藍色掛帶輕飄飄飛落，糾纏成一團。
宋晗玉呆呆看著地上工牌，不可避免看見席璟琛投落在地麵的影子。
今天的陽光不強，淡淡的人影就像水墨暈開，虛無縹緲，難以觸摸。
黑影徐徐滑過，消失在房門的方向。
眾保鏢隨之離開。
直到房門關上，席璟琛都沒有回頭看過宋晗玉一眼，冷酷到極點，與昨天非要送她回家的男人判若兩人。
宋晗玉無力地坐在椅子上，複雜的情緒就像一團亂麻在胸腔內不停膨脹。
她仰頭看向周乘輝，滿目迷茫，“周老師，你和席璟琛之間是什麼情況？他為什麼說我騙他？我騙他什麼了？”
周乘輝撿起工牌放至她麵前，一開口就透出難以遮掩的疲憊，“晗玉，別問了，你不要趟這渾水。”
“周老師！”
宋晗玉難以理解起身靠近，工牌被她攥在手中，硌得生疼。
周乘輝雙手捂住臉，無法麵對她的追問，長歎道，“讓我一個人待著吧。我需要想一想，怎麼樣才能兩全。”
宋晗玉也身在局中，怎麼可能不想問清楚情況。
但是……
她看著周乘輝佝僂的肩背，實在是不忍心逼問。
宋晗玉垂眸看了眼工牌上的白痕，“好，我不問老師了。”
周乘輝無奈地閉上眼，隻聽見腳步聲漸遠，隨著開關門的響動徹底消失。
頃刻間，周乘輝就像被抽走了脊骨，癱軟地滑坐在地。
室內隻剩他一人，他卻恍惚聽見了不久之前席璟琛的嗓音，清越得直紮人心——
“我是席璟琛，席昱楷的兒子。”
塵封已久的痛苦記憶席卷而至。
十幾年前，一篇“桃色命案”報道轟動熙城。
報道中的當事人正是席家二子席昱楷。
他向來以謙謙君子潔身自好的形象示人，然而一切備受追捧的聲譽都在那一天轟然崩塌。
因為席昱楷死了，還是死在援交女的床上。
現場照片為實，加上報道一出，事實真相如何已經沒有人在意。
所有人都在譏諷席昱楷為人虛偽，唾棄他為了淫欲活該喪命，隻是可憐了他的妻兒。
而那篇報道的撰寫人，不是別人，就是宋晗玉一直引以為傲的老師，周乘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