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欽隻露出一邊丹鳳眼，眼角耷拉著，無精打采，與初見時的意氣風發判若兩人。
宋晗玉於心不忍，沒有回床，坐在兩床中間的椅子上。
“我隻是有些驚訝，從沒覺得好笑。”她實話實說，凝視著窗外飄落的雪花，眼神逐漸失焦，“誰不想和自己的父母和睦相處，快快樂樂長大呢。你和黃總會這樣，應該也是有原因的吧。”
病房內隨著她的話安靜下來，安靜得讓趙文欽窒息。
趙文欽不免想起宋晗玉那個混賬父親宋金南，心有戚戚。
與之相比，他那點破事簡直不值一提。
趙文欽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宋晗玉，索性轉移她的注意，“我媽最初也把我當作繼承人培養，隻是我實在沒什麼經商頭腦，她後來就放棄了，沒有再親自教導我。她一忙起來，我一個月都見不到她幾次。”
宋晗玉視線定格他悵然的臉上，若有所思，“所以，你就開始不務正業？”
“也不能這麼說。”趙文欽翻身平躺，翹起腿一晃一晃，“我那時候不懂事嘛，就想跟我媽唱反調。我一麵很煩她慣著我，一麵又不喜歡她隻顧工作，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兒子。”
“……”
宋晗玉笑笑不吭聲。
他可不僅僅是“那時候”不懂事，現在還在離經叛道放高利貸呢。
趙文欽沒注意她的微表情，繼續說道，“隻不過我折騰事情折騰多了，我媽也懶得管我，後麵隻讓王秘書出麵給我善後。我也覺得挺沒意思的，就……”
說到這，他餘光試探地掃向宋晗玉，“搞了點副業找樂子嘛。”
宋晗玉直視趙文欽，客觀發言，“如果沒有你母親的西文科技，你也不可能把高利貸當作樂子吧？”
“我也是這樣想的啊。”趙文欽輕嘖一聲，雲淡風輕自嘲，“可我媽根本不幹涉我，恐怕是把我當作她的汙點，看都不想看一眼。老爸去世得早，我媽也不管我……”
“幸好我讓她隱瞞了我是她兒子的事情，不然那些流言蜚語攻擊我媽的公司，隻會影響我有大把錢財揮霍的生活。我現在這樣不愁吃不愁穿，活得挺好的。”
宋晗玉瞥了一眼他緊攥的拳頭，用力到指節泛白。
很顯然，趙文欽心中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這麼輕鬆自在。
“別自欺欺人了。”宋晗玉幹脆利落捅破窗戶紙，直指他的心結，“你報複性地放高利貸，其實就是一種厭惡的表現。你不喜歡黃總為了賺錢而冷落你。”
趙文欽陷入沉默，神色陰沉盯她半晌。
宋晗玉等待著他的反駁，沒想到他最後擲地有聲道，“對啊！”
那理直氣壯的模樣竟然有些可愛。
宋晗玉掩唇輕咳，遮住不合時宜的笑意。
趙文欽的性格直率歡脫，不難看出小時候也是備受寵愛的存在。
正如趙文欽開始所說，他千方百計叛逆都是為了得到黃書芹的關注，是因為他對母親的依戀。
至於隱瞞身世的原因，宋晗玉自然不相信他那套說辭，更傾向於他擔心自己的存在影響他母親好不容易運營起來的公司。
趙文欽討厭黃書芹冷落自己是一方麵。
另一方麵，他恐怕更心疼黃書芹忙得廢寢忘食。
所以在李識玉出現的時候，趙文欽並沒有把他的路堵死，任由他去哄黃書芹開心，帶黃書芹放鬆。
畢竟，趙文欽折騰的本事有目共睹，一個隻會甜言蜜語的李識玉根本比不上他。
宋晗玉心中有一個計劃逐漸成型。
她朝趙文欽莞爾，“或許，我可以幫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