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這張照片是福澤發布的?”常遠再次開口的時候語氣有幾分低沉,我能感覺到他在緊張無法保持之前的漫不經心。
楚浩然點點頭:“不然呢?看來你對這張照片不止熟悉,應該是印象深刻吧!否則臉色都變了。”
常遠愣了愣快速垂下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張照片上的人也不是我。對於沈氏集團的事知道的我都坦白了,實在沒有能說的。”
看得出他非常抗拒,最初還能控製著不那麼明顯,此時卻坐立不安的模樣。
“常遠,你在害怕什麼?”我努力保持神情,直直盯著他。
“怕?我沒有。”他繼續狡辯。
“這張照片看起來可是有些年頭了,那個時候的你應該還年輕。難道,你曾經做過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沒有,我都說了沒有。”常遠終於失控,怒喝著讓我不要繼續說。
從最初到現在,這是第一次我見到他如此模樣。印象中一副事不關己,或者淡然平靜的狀態盡數毀滅,變成了慌亂不安,還有些許恐懼。看得出雖然過去十年,但對於他來說往事曆曆在目。
想到這我突然笑了笑,雖然看不到也知道異常冰冷邪魅。因為我知道這樣最好,就怕他真的忘了。
“你的反應已經說明一切,看來你進入福澤之前的確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也就是說,這次你是故意誣陷福澤的。那就說說吧!是誰讓你這樣做的?”我繼續笑,倒是情緒穩定許多。看著他如此模樣心情變好,不在那麼沉悶。
常遠意識到說多錯多,索性垂頭不語,一副裝傻到底的態度。在我打算繼續說點什麼時,楚浩然卻搖了搖頭。他的意思我明白,不能操之過急對我們沒好處。
盡管很不甘心也隻能強忍著,雖然這次沒有實質性的進展,但我相信常遠的態度能說明很多問題。如果繼續下去給我點時間,他一定有忍受不住坦白的那天。
離開看守所之後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說沈興貴會不會對他動手?”
“目前不會。”
“也就是說,以後很有可能。”我忍不住皺眉。常遠無疑知道很重要的消息,說不定當年的舊案他就是參與者。如果這麼重要的證人出事,豈不是死無對證?
“別擔心,這邊會有人看著他不會出事。從最初到現在來看沈興貴和常遠之間的關係非同尋常,以至於常遠什麼都不說全部扛下來。所以沈興貴動手的幾率非常小,除非他意識到常遠會出賣他。”楚浩然分析著。
“那你說,常遠會麼?”我開始緊張。
楚浩然似乎看出我的狀態不正常,雙手放在我肩膀上用了些力氣:“別胡思亂想,常遠不可能出賣沈興貴,不管從他們的關係還是老婆孩子安危。當然,以後咱們倒是可以利用下。”
看著他胸有成竹的模樣我有了莫名的信心,接下來點點頭不在說話。我意識到目前的狀態不理智,這樣可不行。
回到局裏就見到蕭騰很高興,估計他剛好結束工作否則一定會愁眉苦臉的。
“老大,我終於搞定了。這是全部消息,由於路過雲南加重了工作量,否則早就完成了。”他宣揚著手中的文件,好像戰利品一樣。
這輛火車從始發站都終點站之間路過雲南,所以給蕭騰的調查造成很大負擔。畢竟楚浩然提出把所有雲南人都列出來,看過去才發現至少幾百個人,頓時對蕭騰豎起大拇指。
“那天晚上的視線太昏暗,就算是視頻也看不出火車上麵的車廂號。結果和大海撈針差不多,我還把所有雲南人的位置做了簡單處理,你們看看這是整輛火車,上麵表明了車廂和座位號,上麵帶有紅點的都是雲南人。。。。。。”蕭騰指著圖紙講述起來。
這輛貨車一共十六節車廂,其中雲南人基本上遍布在六個車廂之內,其他車廂就算有也寥寥無幾。總數加起來二百一十四人,這可不是小數字。若是一個個調查過去,真如同蕭騰所說是大海撈針。
另外一張紙上記錄著所有人的出發地點和終點站,非常詳細。不得不說蕭騰雖然平時大大咧咧見到美食就忘了自己姓啥,但做起事情卻非常認真,甚至偶爾執著到固執。
“這些人中有的沒到本市就下車了。”我感覺這是個問題,如果從火車上往下扔東西必然人在車上,提前下車的記錄多半沒用?
蕭騰故作高深莫測:“雖然如此但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他們怕被人發現出於小心謹慎呢?說不定就是個團夥最開始有人帶著那些東西,後來轉交給別人之後下車。這樣若是咱們真的調查,也會非常麻煩。”
“按照你這樣說,咱們查到的可能性基本沒有,若不是雲南人做的,而是其他人呢?”
“竹萱,你是在抬杠好不好?老大都說了與趙醇做毒品生意的是雲南人,而且多年來都是如此。怎麼會是其他人呢?”蕭騰很不滿,顯然覺得我委屈了他的勞動結果。
“你也說了,咱們都知道他多年來和雲南人合作,而且前段時間接二連三出現意外。就算是順利解決,難道他不會有所防備?”最初我隻是有點想法,說到這突然覺得非常有可能。
蕭騰頓時無語,看了我幾秒後變得欲哭無淚:“你不是想,讓我把火車上的所有人都調查一遍吧?”
看著他那滑稽的表情,我忍不住笑起來。“我可沒說,這不是討論。隻不過我想,可以查查與趙醇有關係的人。”
蕭騰重重歎了口氣,之前的喜悅消失不見。“老大,你倒是說句話啊!”
始終沉默的楚浩然眼含笑意:“竹萱的猜測不是沒有道理,不過沒必要那麼麻煩了。你就把目前這些雲南人都查一遍就行,找出可疑的在深入了解。”
“我的天,為什麼命苦的總是我。”蕭騰看著幾百人的名單哭嚎起來。
三天後,終於有好消息出現。趙醇那邊出事了,始終暗自祈禱的我差點歡呼。惡有惡報果然不假,真是老天有眼。
隨著趙醇被爆自私販毒之後,無數負麵消息接踵而來。所謂牆倒眾人推,現實完全釋義了這句話的深刻含意。由於接二連三出現的事故,導致公司也受到牽連將會麵臨狂風暴雨。
這天上午我接到航一涵的電話,這是多年來她第一次誇獎我。她說為我驕傲,同時她已經決定出國,希望我有時間多去看看航叔叔和阿姨。。。
結束了與她的電話後我靠在椅子上出神,按照我目前的情況和處境來懶,不適合與他們走太近。對於他們來說沒好處,相反還容易帶去危險。
當然這些我沒和航一涵提起,隻是讓她不要擔心我會的,同時囑咐她出國後注意安全,希望她以後的人生順順利利,並且能找到屬於她的幸福。
自己的世界從吵雜變得安靜下來,我進入另一種狀態。好像很多人能在麵對傷害或者打擊都找到發泄方式,選擇重新的生活。然而我,卻截然不同。
我無處可逃?也沒有人能夠依靠。在十年前父母出事的那天開始,我的世界隻剩下自己。麵對親人朋友的越行越遠,最初我是痛苦憤怒無法理解。還好我挺了過來,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想到這我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出林晨的容貌,還是青澀年代的他。許久沒聯係了,其實還是挺想念他的。可惜我知道不能給他什麼還是維持現狀比較好,免得對他造成更多的負擔與麻煩。
“竹萱,你不是應該享受好消息,怎麼又在發呆?”蕭騰不知何時站在我身邊,正在探究的打量著。
避開他的目光我搖頭,同時平複思緒:“隻是在想現實很殘酷,怕是趙醇做夢都想不到會有今天。”
“對啊!所以說還是不能做壞事,夜路走多了總能遇到鬼。”蕭騰頗有感慨。
我想到他雖然家裏條件優越倒是沒有太多麻煩,也很少聽他提起家裏的情況。“恩!人總是不能有太多欲望,否則早晚出事。趙醇這次說不定還有其他原因,隻是咱們不清楚罷了!”
還記得之前楚浩然提起過有其他人參與其中,對我總有猜測卻無法證實。不過我想,隻要繼續努力,真相早晚會浮現出水麵。
“你那邊的消息搞定了麼?”
聽到我的詢問蕭騰突然尷尬起來:“還沒有,太枯燥了。”
“那你還不快去,都三天了。難不成你還想加班?”
蕭騰不高興的瞪著我:“站著說話不腰疼,要不你來。那麼多人,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抱怨歸抱怨,他還是轉頭回到工作位置。對此我嘿嘿笑著,讓他集中注意力快點搞定。說不定楚浩然一高興,晚上大餐就來了。
可能是真的煩躁,蕭騰對美食的欲望都不太高,哼了哼不再理我。
眼看著到下班時分我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卻發現楚浩然推門走進來異常嚴肅。我心裏一驚,不是吧!難不成又有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