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玉卻絲毫不慌張,看著林南升,“著什麼急?不是你讓我上來看的嗎?我還不能發表意見了嗎?”
林南升一噎,眾目睽睽之下,他隻能憋著氣道:“你看就看,別動手,要是弄壞了,你負不起這個責任。”
淩玉輕輕一笑,“這天星草被束之高閣了那麼多年,又不是什麼易碎物,難道碰一碰就壞了?那我就更懷疑這株天星草的真實性了,畢竟,大家都沒有見過真正的天星草,還不是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林南升臉色更是難看,確定了,這小子就是上來找茬的,但他剛才又把話放出去了,現在不好把人趕下台。
陰陽臉的表情更加可怖,他死死地盯著淩玉,束之高閣?他為什麼會知道?他是誰?
淩玉看著眼前這朵漂亮的花,嘖嘖兩聲,“美則美矣,可是看著不像啊。”
什麼不像?人群騷動起來,在場大部分人都來自傳承數百年的大家族,雖然他們沒有見到過天星草,但是在家族的古籍裏,或多或少有看到過天星草的介紹。
以前的古籍裏的藥草圖像都是自己畫的,他們清楚地記得,圖像裏的天星草跟現在麵前的天星草一般無二,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不少人也跟林南升一樣認定淩玉是上台去找茬的,隻有陰陽臉用更加警惕的視線看著淩玉。
不對勁,這人非常不對勁!他心裏警鈴大作。
林南升卻隻想著讓這人趕緊下去。
“笑話,這是我林家的至寶,如何有假?”
淩玉似笑非笑,“林家主這張嘴就來的毛病這麼多年還是沒治好啊?”
“你說什麼?”林南升沒想到在台上這小子就敢對自己出言不遜。
什麼叫這麼多年?這小子以前認識他?
“還林家至寶?”淩玉轉身看向台下一片黑壓壓的腦袋,“林家主,這台下坐著的,可有不少眼明心亮的人,天星草到底是從何而來,你自己心裏清楚,不會真以為古醫界不通網就沒有記憶吧?”
林南升被氣得七竅生煙,他手指顫抖,“一派胡言,你給我下去!”等鑒賞會結束了,看他怎麼收拾這小子!就算他是跟著擁有紫竹令的人一起來的又怎樣,惹到他們林家就得做好心理準備承受代價!
“下去就下去。”淩玉聳聳肩,“希望林家主能蒙住所有人的眼睛哦。”
林南升恨不得現在就給她一掌。
膈應完了林南升,淩玉心情極好地準備下台,走過陰陽臉身邊的時候,她又頓住了腳步,在林南升看不見的角度,她對著陰陽臉做了一個口型。
陰陽臉瞳孔震顫,巨大的震驚浮現,他那如惡鬼一般的臉瞬間扭曲。
見他這反應,淩玉徹底坐實了心中的猜測,她心裏歎息著下了台,陰陽臉的視線一直跟隨著她,尖銳的視線似乎要把她戳出一個洞來。
她坐回玄山身邊,聲音幾不可聞,“師父,台上那人是陳疏桐。”
玄山身體一震,慢慢地轉頭看向淩玉,聲音顫抖,充滿不可思議,“你說什麼?”
“我剛才在台上試探了他,他就是陳疏桐沒錯。”淩玉輕輕道。
剛才在台上,她故意泄露了一些天星草的消息,以及在最後她做了一個陳疏桐的口型,他的反應無一不表明,失蹤了十多年的陳疏桐就是他。
玄山眼神震驚,喉嚨像是被水泥糊住了一般說不出話來,他看著台上陳疏桐的眼神又驚又怒,根本不敢相信。
台上這個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怎麼會是陳疏桐?他記憶裏的那個徒弟,生了一副好模樣,學什麼都快,在那件事發生之前,整個天醫門上下,沒有人不喜歡他。
曾經的陳疏桐脾氣很好,對師門上下任何人都是如風春風一般,當時他叛出師門,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不相信,不相信那個如清風朗月一般的小師弟會做出那種事情來。
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玄山滿眼的驚懼和不敢相信,他想到自己剛才在他身上感受到的驚人的熟悉感,閉了閉眼,心裏一片悲涼。
當初那麼固執,即使背叛全師門也要達到目的的徒弟,如今竟成了這般模樣,相救的人死了,自己也變得猙獰,讓人不敢認,到底是為了什麼?
陳疏桐對上玄山複雜的眼神,不知為何,他緩緩轉向一邊,躲避了他的視線,眼裏情緒翻湧,卻沒有任何人看見。
林南升見眾人又恢複了安靜,總算是露出了點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