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茹母女倆站在屋裏沒動,眼神嫌棄地掃了一圈,連衣角都不想挨著屋內的任何地方。
“走吧。”在屋子裏四處轉了轉,淩峰便招呼道,他時間不多,得搞快點。
淩奶奶的墓就在羅秀村背後的山上,車開不過去,四人隻能步行,一路上遇到了許多村裏人,大家的眼神各異,但還是笑著打了招呼。
“小玉,回來看你奶奶了?”一個嬸子問道。
“對。”淩玉笑著道。
“你奶奶要是還在的話,看見你不知道得多高興?”嬸子歎了口氣,“你在外麵可得好好的,照顧好自己。”
“我知道,謝謝張嬸兒。”淩玉乖乖答道。
也有些長輩跟淩峰打招呼,“阿峰啊,回來了?來看你媽呢?”
“對。”淩峰看著那人,回憶了好半晌才響起他是誰,他笑道,“李叔,近來身體還好吧?”
“好著呢。”李叔樂嗬嗬道,見他穿著的名貴西裝,“你這在城裏是真的賺了大錢啊?”
“做一些小生意。”淩峰笑著回道,說得謙虛眼裏卻有掩飾不住的自得。
“那你賺了錢之前咋不把你媽和小玉接過去呢?”李叔笑意收斂,“你媽那人這輩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你都沒讓她享幾天福,真是不應該,還好這些年有小玉陪著她,你說你是咋想的?”
他的眼神瞥過秦茹和淩嬌嬌兩人,這就是阿峰後來娶的女人和她帶來的孩子?也不怎麼樣嘛,根本沒有小玉她媽漂亮。
李叔到現在都還記得,小玉她媽當初來到羅秀村的場景,淩家的小子去到京城,成家立業,竟然娶了一個美若天仙的老婆,全村人的眼睛都看直了,當初這村裏的適齡男人,誰不是羨慕得眼睛都紅了?
可惜啊,小玉她媽福薄,走得早,丟下小玉一個孩子跟著奶奶生活,阿峰這麼些年也不管不問的,真是良心都喂了狗了。
淩峰臉上的笑意僵住,他習慣了生意場上的彎彎繞繞,說一句猜三句,完全沒想到會有人這麼直白地說這種話,讓他臉上難堪。
“以前忙,沒時間。”他隻得幹巴巴地解釋道。
這裏畢竟是他的老家,他的根在這裏,隻要他還認他的根,村裏的人能不得罪的還是不得罪。
“忙?”李叔嘀咕一句,“你這一忙就是十多年啊,那你既然掙著錢了,你上了那福啥榜沒有?”
他聽人說那福啥榜是全世界有錢人才能上的榜,阿峰有錢到那種地步沒有哦?
淩峰臉上的笑意更是維持不住,李叔每說一句話就像是往他心窩裏插一把刀子。
淩玉差點憋不住笑,李爺爺還是一如既往地耿直,最擅長知道怎麼傷人於無形。
“李叔,先不說了,我還得去給我媽掃墓呢,後麵有時間咱們再聊。”淩峰按捺住要暴走的心情,勉強笑道。
“行吧。”李叔答應了一句又擔心道,“你知道路不?要不我帶你去?你沒咋來過,我怕你找不著你媽的墓。”
他一臉不似作偽的關心。
“不用了,李叔,我能找到。”淩峰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的話。
“那好吧。”李叔末了還不忘招呼淩玉,“小玉,有時間來李爺爺家吃飯,你李奶奶可想你了,給你做你最愛吃的魚。”
“好!”淩玉脆生生地應道。
李叔念念不舍地走了,淩峰憋著氣大步走在前麵,全程被忽略的秦茹母女臉色也不好看,隻有淩玉,想著剛才李爺爺把淩峰懟得說不出話來就樂得不行,本來因為奶奶略顯難過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淩奶奶的墓在半山腰處,跟淩玉老師徐靜山的木屋離得不遠,淩玉掃了一眼小木屋,心裏想著老師說的他有兩份手稿忘了拿,便記著等會兒去帶走。
拐過一條小路之後,四人終於站到了墓前。
淩峰雖然這些年沒回來過,但他愛麵子,淩奶奶去世後,她的葬禮倒是在村裏辦得風光隆重,墓也是修得村裏獨一份兒的大氣端莊。
上好的磚石壘著,到處光潔整齊,高高的墓碑矗立著,楷體的字跡鐫刻著淩奶奶的生平,最上麵,她的照片靜靜地看著幾人,笑容慈祥和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