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思考之餘,我抓到了一絲很小的線頭。通常屍首在腐爛之餘體內都會產生有毒的屍氣,屍氣將皮肉撐開後,屍首才會開始下一步的分解。有些心急的盜墓賊一用撬棍啟開棺材後,不等屍氣散盡便迫不急待的去拿東西。有些就一頭栽在了上麵,不明不白的歸了西。
隻有兩個可能,這女屍不是從別處搬來的就是有人泄了這棺中屍氣,總之這棺材絕不會是密封著的。
而那個人……定是死人臉!待我出去後非剝了他的皮,剔了他的骨,再砍成八塊用油烹!生氣歸生氣,現下最重要的便是出去,看著女屍鐵青的臉,心中就滲得慌。
忽然瞟見女屍頭上插著的描金玉笄,當下動了歪腦筋。“這位大姐,咱們倆躺在一個地方也擠的慌。為了不打擾您的安息,咱就借用您的玉笄一用。您呐!該上天就上天,該入地就入地,入土不安的那是僵屍……”
我慌忙的捂住嘴,這張破嘴真的是該打,哪壺不開提哪壺。萬一這老貨真的乍屍了咋辦!當下心驚膽顫地撥下女屍頭上的玉笄。
我外公做壽材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著,棺材匠做棺材是先將幾塊主板的邊緣鑿出溝紋,拚好。再用鰾膠將零部件粘好,並不是用什麼釘子木契之類連接的。鰾膠那東西是用魚鰾混著豬皮熬出來的東西,比膠水還粘上三分。
描金玉笄質地堅硬,整體纖簿輕巧,上麵又勾勒了許多或凸或凹的纏枝蓮紋,用來當措子磨開頭部的擋板最合適不過。
當下就將措子伸進縫隙中,用勁的磨擦,果然如我所料起了反應。都幾百年的玩意了,哪還有以前那麼結實。不過棺中空氣不大流通,沒幾下便大汗泠泠的冒了。我用手推了推檔板,已有些許的鬆動,估計踹上一腳便可脫身。
眼瞅著差不多了,我準備將描金玉笄插回女屍頭上。又不是盜墓的何苦要拿人家的東西,雖說這玩意挺值錢的……卻不想碰到女屍如個幹核桃的腦袋。
那女屍嘴巴一張吐出顆泛紫的珠子,隨之,女屍臉上開始噌噌噌的長白毛。我隨即一愣,靠!敢情這老貨早已變做了大僵屍,全倚著這珠子才沒起屍變!
古時候,若有屍首沒入殮就生了屍變的跡象,便會請來道人用丹藥製住。大多時候用的是普通的礦物質丹藥,也有王候將相使用其極稀罕的美玉。自古以來便有美玉防腐的說法,含顆珠子也是一樣的。
他喵喵的,我一腳踹開檔板麻利的爬了出去。隻見自己處在一個天圓地方的墓室中,四周漆黑無比,唯有幽藍的手機屏幕能帶來一點光明。
四下看了看,發現這裏…壓根沒有出路,整副棺材正發出“哢哢”的聲響。
僵屍這東西自古便不是空穴來風。我記得一個做飯的師傅說過,他們老家有一年清河道,塌出個宋代的古墓。巨大的石槨中就有一具全身長滿黑毛的瘦小屍首,乍一看就像個野人。膽大貪財的村民見屍首身上戴著些值錢的金銀首飾,趁著天黑用索套將黑毛屍首從棺材裏拖了出來,伸手就去擼屍首脖子上的頸飾。
結果那黑毛屍首一下子就棺中竄了出來,當場掐死一個村民,追逐其餘活著的村民,好像還把其中一個給咬了。最後被村裏的老道用墨鬥網給製住,一把火燒了個幹淨,被咬的村民也沒變僵屍,隻是老道讓他用石灰將傷口上的肉燙掉。反正這事鬧的挺邪乎,好像還驚動了警方。
沒成想,這事居然讓我給碰上了,我上哪找墨鬥網去,再說我不是那老道,非讓大粽子給生啃了不可。隻聽“呼”的一聲,整副一寸多厚的紅木棺材直接爆開。一具全身長滿白毛的屍體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態,跳了出來。一碰足有兩米多遠,無聲無息的,直如鬼魅,三下兩下就竄到了我麵前,十根鋼刀似的指甲直插麵門。
當下腦袋空空如也,呆呆的握著描金玉笄,看著那白毛粽子如一陣風似的朝我撲來。
人在下意識之下,總能做出自我保護的動作,我反手抄起玉笄就往老僵屍眼睛的位置捅去。那白毛粽子力氣大得出奇,雙臂一振就把我給摔了出去,帶著呼嘯之聲,重重的撞到了黑乎乎的墓牆上。嗓子眼一甜,估計受了內傷,還好,內髒沒掉出來。
正所謂“福依禍所倚”,堅硬無比的青石墓牆被我撞出了個半人高的口子,墓磚後麵居然是中空的!那還有一個夠人鑽進去的土洞。
我暗自叫好,接著順勢一滾,便從墓室中脫出,鑽見了那土洞中。僵屍關節僵硬,不能彎屈,諒你個老粽子有天大的本事也奈何不得我。
隻見青磚外麵是條人工甬道,泥土還很濕潤,看來挖出的時間還不長。估計是某路地仙掘開墓室發現是個生了屍變的粽子。臨場變了主意,將盜洞用磚原封不動的壘了起來,恰巧又被我給撞開,繼而逃出生天。
總歸是我命不該決,看來我還是幸運的,至少還有盜洞可爬,換作他人,早被那白毛老粽子掏了心肝,開膛破肚了。
順著甬道爬了半個多小時,手機也沒電了,不是說充滿電後可以三天不斷電嗎?丫的,這不是坑我嗎!就在手機關機的一瞬間,我看到了外麵滿天的星光。
而霧衍正麵無表情的看看全身泥汙,散發著屍臭味的我。“你大爺,你為毛要把我扔棺材裏!我差點被僵屍咬死!”我極其憤怒的從盜洞中爬出,對著霧衍就破口大罵。
霧衍隻淡淡的瞟了我一眼,沒有搭理我,黑曜石般的鳳眼中光芒閃爍。不由分說的將我從盜洞裏拖了出來,翻身進了盜洞,我怎麼有種撲上去咬死他的衝動,還有,這個木頭臉進去幹嘛!不怕被吃了?
隨即良心不安,跟了上去。墓室中傳來了粽子高亢而淒厲的怪叫聲,既像是哭,又像是笑。聽得我頭皮發麻,隻見霧衍手上多了把閃著森森寒光的龍紋短刃。
那白毛大棕子怪叫著朝霧衍飛撲過去,看那架勢不下千斤之力,這要撲實嘍,霧衍也成肉餅子了。而霧衍抬手就是一刀,正正的劃在大粽子的腹部,灰濛濛的氣體從裏麵傾滯而出。
霧衍他鳳眼一眯,落在地上那塊足有百來斤的棺材蓋直接被他踹飛,重重的與那白毛女僵屍撞在一起。在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巨響中,全身長滿白毛的女屍被震退數丈遠。接著霧衍手腕一抖,數張黃符激射而出,化做數柄燃著烈火的長矛,如狂風暴雨般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