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中悠揚的琴聲在四處飄揚,清越脫俗,宇文化及抱著佩劍靠在梁柱上望著正對著亭外一叢絢爛的秋菊款按銀箏的月嫵發呆。
“郡主!王爺請您去前廳!”玉璫對著正在湖邊望月亭中彈琴的月嫵福了福身,傳達蕭岌的話。
“你可知道是什麼事?”琴聲戛然而止,月嫵拿起檀木幾案上的團扇撐著下巴,望著龍爪菊上蹁躚的彩蝶抿嘴微笑。
“似乎是宮中來了旨意!”
“啊?”月嫵一聽,皺了皺眉,昔日她那個“親爹”給自己帶來的不快頓時湧上心頭。
“走!還是去看看!”月嫵思忖了片刻,還是覺得自己不該意氣用事,理了理裙擺起身。宇文化及急忙跟了上來。
“公主殿下!”大宦官張德順對著月嫵深深作揖。笑容燦爛。
“阿翁多禮了!”月嫵心中微有不快,坐到蕭岌身側,一旁的玉璫忙輕輕地為月嫵打扇。
“公主殿下,陛下聽聞公主回國甚為思念,特吩咐老奴來接公主入宮一敘!”張德順愈是恭謙地細言。
“我看就不必了!我也不是什麼公主!”月嫵有些倔強地撅撅嘴,一想起以前蕭巋以自己爹爹的性命來威脅自己就很是不快。
“這……”張德順被月嫵這句話堵住,十分為難地對著蕭岌投去祈求的目光。
“月嫵!你還是進宮去看看你父皇吧!你父皇身體微恙,平日也很是思念你!”蕭岌很不願有人來搶自己唯一的女兒。但一想到平時皇兄對月嫵的思念也大度地勸說月嫵。
“爹爹!”月嫵沒料想到蕭岌會勸說自己,氣惱地搶過玉璫手中的團扇重重地揮起來。
“月嫵平日裏不是最懂事的嗎?今日怎的如此任性起來!”蕭岌依舊寵溺地摸了摸月嫵的發頂。看著鼓起腮幫子生氣的月嫵笑起來。“玉璫,帶郡主去更衣!”他這個女兒,在自己麵前終究是沒有長大,月嫵不願違逆自己爹爹不情不願地跟著玉璫離開大廳。
“多謝王爺!”一旁的張德順一見蕭岌出言相助,笑逐顏開地起身連連作揖。如釋重負地籲了一口氣。
“王爺!卑職想要隨太子妃殿下入宮,太子殿下吩咐了要寸步不離地保護太子妃殿下!”一旁的宇文化及開口道。
“這!”張德有些為難,因為宮中的規矩不得宣召外人是不許入宮的,更可況是帶刀入宮的男子。
“張公公!月嫵現在是隋朝的太子妃,身份特殊!”還請通融通融。
“那好吧!”張德順神色複雜地妥協,蕭岌都已經出口了,自己若是再加阻撓估計就不能將公主接入宮了。
片刻之後,月嫵換了一身比較正式的宮裝,不甚開心地走到前廳,“月嫵!父王今日沒事,也陪月嫵進宮去看看皇兄!”蕭岌怕月嫵與蕭巋父女相見尷尬主動提出。
“王爺!……”燕徊起身神色複雜地叫了一聲。
“我與女兒戌時定然就會歸來!你在府中備好晚膳!莫要遲延!蕭岌捏了捏燕徊的手背輕聲叮囑,背著眾人使了一個眼色。
“是!”燕徊福了福身,目送月嫵等人遠去。
“去江陵城外召龍騎軍即刻入城待命!”燕徊神色十分凝重,從衣袖中摸出半塊玉質令符向上一拋,仿若對著空氣自言自語。那令符卻沒有掉下,不知所蹤,大廳中一道黑影閃過揚起一陣詭異的輕風。
入了皇宮,一路上風平浪靜,蕭岌那一顆有些不安的心稍稍平靜,張德將三人領著去了蕭巋的寢宮天目宮。淑妃慕容雨正坐在床榻前為纏綿病榻的蕭巋喂藥。
“陛下!四公主來了!”張德順細聲細氣地稟告,怕驚了傷寒已久的皇帝。
“公主!王爺!”淑妃慕容雨對著月嫵和蕭岌福了福身,擱下藥碗退到一旁抬眼間瞧見月嫵隔著衣袖露出的那枚鐲子眼眸中深深一痛。
“五弟!月嫵你們來了?”蕭巋驚喜異常地撐起身體,她很久沒有見到自己愛妻唯一的女兒。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皇兄!你病了好好休息就是!”蕭岌上前掖了掖被角。月嫵心中不快,又十分尷尬呆立在原地不動。
“張德!你去叫幾位公主過來,陪一陪四公主!”蕭巋連連咳嗽,他看月嫵一個人悶悶地遠遠站著怕月嫵尷尬,便想要將她姐妹找來敘敘話。
月嫵一想起昔日那刻薄的幾位姐妹,更是不悅!可他蕭巋又怎會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