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滲透在樹葉的縫隙間。
滴滴答答的水聲伴隨蟲鳴鳥叫,喚醒著整片叢林。
一隻小蟲子落在封若嵐耳邊,撓了兩下又飛走。
她蹙了蹙眉,意識緩緩被拉回來。
才剛撐開眼皮,就發現自己被姚子讓緊緊摟抱著,動彈不得。
兩人的胸口緊貼著對方。
卸掉金絲框眼鏡的姚子讓,麵容俊朗,即便是沉睡中,眉宇之間仍舊流露著銳氣和淩厲。
封若嵐陶醉了幾秒才意識到發生什麼事,她大吃一驚,身體往後縮,於是姚子讓也被驚醒了。
姚子讓剛睜開眼,就看見她滿臉驚慌失措的表情。
像森林中受驚嚇的小兔子,格外惹人憐。
連帶地,腹部也逐漸被喚醒意識。
他第一時間鬆手,放開封若嵐。
而她掙脫束縛之後,也立刻退開,用手捂住自己的身體,滿臉通紅,連看都不敢看姚子讓。
姚子讓撐著身體緩緩坐起,背部傷口上的痂才剛結上,得小心翼翼才不會再次扯傷。
“你……”
“你昨晚發燒了。”
“我……”
“放心,我什麼都沒做。”
盡管他有一度快控製不住。
但最後理智還是讓他及時停下。
趁人之危不是正人君子。
哪怕姚子讓深知自己的‘君子’形象不過是刻意在封若嵐麵前偽裝出來的,卻還是不想打破這層麵具。
喜歡一個人,不該毀了她。
這是底線。
所以最後姚子讓隻是緊緊摟住她,用自己的體溫來給她取暖,然後不停對自己說‘不能超越底線’之類的話。
一整夜,除了相擁入眠之外,什麼都沒發生。
當然,某些不可控的肌肉反應還是會有的。
比如現在。
封若嵐本想再繼續問什麼,結果剛轉過頭來,目光無意間瞄到男人身上最異常的地方。
她臉色刷上了一層白,又瞬間染紅,嚇得趕緊擰頭不再看過來。
姚子讓故作淡定,但耳根早就紅透了。
氣氛一度非常尷尬。
他從石碓上找到衣服,二話不說把半幹的褲子穿上,然後將差不多幹透的上衣扔給封若嵐。
“暫時穿上這個吧,我去找樹枝回來生火,等你的衣服烤幹,我們就離開森林。”
她麵紅耳赤,覺得不好意思,卻又知道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姚子讓說完,就爬到外麵去了,把封若嵐留在樹坑裏。
她望著那光著上身離去的背影,尤其是鮮紅結痂了的傷疤,心情複雜至極。
昨晚的記憶也隨之慢慢浮現。
是她發現自己跟姚子讓都發燒,擔心穿著濕衣服會加重情況,所以將兩人的衣服都脫掉。
姚子讓的衣服褲子都是她閉著眼睛脫的。
她記得自己當時是伏在他背後來著,不明白為什麼一醒來卻變成自己被男人抱在懷裏了。
姿勢過於親密。
導致封若嵐一時間慌了陣腳。
縱使曾有過一次戀愛經驗,她對於男女之間的事依舊很模糊,完全沒有經曆過那回事。
以至於剛才看見不該看的東西,讓她產生了無法言說的震撼。
“別想了,別想了,什麼都沒看見,沒看見……”
進行一番自我催眠後,封若嵐總算暫時性忘卻,把那些丟人的記憶全埋起來,才穿上姚子讓借她的衣服。
姚子讓很快就回來了。
一回來,就見封若嵐穿著他的衣服。
因為是男裝,版型稍大,穿著像裙子,掛在她纖細的身上,有些鬆垮。
雖然有不少斑駁的血跡,但勉強能遮蔽,將就著穿沒什麼大問題。
從前聽人家說,當一個男人看見喜歡的女人穿著自己的衣服時,會有股莫名的興奮和激動。
姚子讓這一刻總算是體會到了。
差點就像昨晚那樣忍不住內心的衝動上前去把這女人摁住。
她接收到他的眼神,四目交接,閃爍了一下,兩人同時躲開眼睛。
“那個,你從哪兒找來的打火機?”
封若嵐怯怯地問,但視線卻落在其他地方,完全不敢看他的。
“那兩光頭男走了,車子還在。我順著他們昨天留下的繩子爬上去,在他們車裏找到打火機。”
她聽得一愣一愣。
“你不是受傷了嗎?”
“這點傷還能忍。”
痛了一天,對他而言也算是習慣了。
隻不過爬上去的時候還是不小心扯到背部,傷口開裂,痛得他倒吸一口氣,差點沒抓穩繩索。
姚子讓撿了些樹枝,生火,起架,又把封若嵐的衣服用樹枝支棱起來,開始烘烤。
其實他們本可以一起順著路回去的。
但姚子讓並不想讓封若嵐穿著濕冷的衣服,免得再度感冒。
其次,她現在這樣,想必也是不敢離開樹坑。萬一跑出去碰上別人,不說會不會害羞,遇到意圖不軌的男人就麻煩大了。
為了安全起見,姚子讓非常認真地將封若嵐的衣服烤幹。
“你看起來很熟練的樣子。”
封若嵐的聲音傳來,他抬眸,順著視線看去,見她那紅撲撲的小臉蛋,有股伸手掐一下的衝動。
“以前喜歡露營,去過珠穆拉瑪峰,還有世界各地的山。這種野外生存技能是必修課。”
她哦了一聲,兩人再度陷入沉默之中。
火焰劈裏啪啦地作響。
衣服終於烤幹了。
他正想開口說什麼,就聽見封若嵐那邊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
“餓了?”
男人低沉的聲音格外溫柔。
她不好意思地點頭。
“我去看看有沒有野兔。”
“不,不用。”封若嵐立刻阻止,引來姚子讓疑惑的目光。
興許是想起他昨天搏鬥時的狠勁,封若嵐覺得那樣的姚子讓看起來有點可怖,所以有些抗拒再見到他殺生。
“那個,我不想吃肉……你幫我找些果子來就行了。”
他挑了挑眉,從她眼睛裏似乎看出了什麼。
但還是沒揭穿,丟下一句‘在這裏等我’,就去找食物了。
等到封若嵐換好衣物,爬出樹洞時,忽然聽見附近有人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她警覺躲起來,悄悄張望,發現竟然是昨天那兩個光頭男在叢林中一瘸一瘸地走著。
其中一個男人手裏拿著沾血的刀子,還有一隻脖子斷了的鳥。
封若嵐的心咯噔一聲。
兩男人前進的路,貌似就是姚子讓剛才離開的方向。
萬一姚子讓找到食物回來,跟那兩人再次碰上,豈不是免不了再發生一次廝殺?!
她心裏正擔心著,這時就瞥見兩男人忽然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