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你沒事吧?”
時宛言的聲音打斷時墨的思緒。
他回過神,發現自己滿臉都是淚痕。
“小言妹妹,我真是個渣男。”
“你想到什麼了?”
“我配不上欣欣……她在S市發生那麼多事,我一件都沒有參與過,甚至不聞不問。如果我再給予她多一點關心,就不會釀造出今天這般局麵。”
時宛言看著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心情也黯淡了幾分。
“你知道你們之間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嗎?”
“遠距離戀愛。”
“不,不是這個。”
他頓了幾秒,道:“我知道了,是願意為對方犧牲奉獻的心?”
“差不多,但還不夠精準。”
時宛言坐直身體,一本正經地開啟了教育模式。
“如果你是心甘情願為她犧牲自己,就不要去期盼她能給予你回報。這個你能做到嗎?”
“雖然我很想說做到……但其實,不好說。”
“那意思就是說,你對她好,是奢望回報的。”
“剛開始不是。”時墨還想辯駁一句,“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開始認為自己夠付出多了,所以認為她應該回報一些給我。”
“那你怎麼判斷她有沒有回報給你?”
他啞口無言。
於是時宛言又繼續追問。
“當你付出了一次,就希望在同一件事情上,得到她的讓步。但這件事她未必有能力自我犧牲,於是她換了另一種形式回報給你。你們兩人,總是像算計似的,一件一件事情算。於是當牽扯到最關鍵的距離問題,你們誰也不想讓步,僵持了許久。”
他垂著頭,已經不知道自己說什麼才好。
“已經不可能了是嗎?我跟欣欣,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對嗎?”
“其實欣欣半個月前就已經來找我談過心了。我對你說的這些話,也跟她說了一遍。”
“是你勸她跟我分手的?”
“不,我沒有任何立場。我隻是將你們之間的矛盾點說出來,讓她好好思考要怎麼找到解決辦法。而最後她所做的決定是分手。”
很顯然,放棄總是比堅持容易。
在愛情裏,這句話有時候也是通用的。
時墨沮喪地垂頭,心如刀割。
一段逝去的愛情,在結束的時候才讓他明白自己錯在哪裏,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很不公平的。但即便是旁人在他們交往時期提出這些問題,他也不一定聽得進去。
活該被分手。
他確實太自以為是了。
“阿墨,其實你們之間還有機會的。”
時宛言的這句話,像是時墨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立刻抬頭,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滿臉期待。
“快告訴我要怎麼挽回她!”
“搬來S市居住,我把雲盛交給你管,你們朝夕相處之下,肯定有機會。”
時墨的臉色一僵。
“你的意思是要我放棄演藝事業?”
“不用放棄啊,你把市場轉移到這裏不就得了?再者,這邊的市場不比好萊塢差。你可以將整個經紀公司搬過來,手裏同時掌管雲盛和經紀公司,這麼一來,生意路子就不少了。好萊塢那邊,你可以每年飛過去一兩回,也不至於完全退出好萊塢市場。”
時宛言的主意確實是很不錯。
但時墨還是有點放不下心。
“萬一我全盤皆輸了怎麼辦?”
“阿墨,你還有啥是不能失去的?金錢?地位?人氣?”
時墨抿了抿唇,然後道:“傅欣欣。”
她非常不客氣地接話。
“你生命中最不能失去的東西,如今已經離開你了。看吧,如果不是因為她主動提出分手,你也不會意識到,在你心目中,事業沒有她來得重要。”
確實如此。
時墨之前秉著能拖就拖的原則,一直拖著傅欣欣,因為總覺得自己的工作太重要了。
“謝謝你,小言妹妹。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時墨像是忽然充滿了電量,精力充沛,整個人從沙發上站起來,眼神堅定。
“我會去安排的。小言妹妹,你剛剛說要把雲盛交給我,可別說話不算數啊!”
他想要跟傅欣欣每天見麵,進出同一棟辦公樓。
他要理由朝夕相處的優勢,重新將傅欣欣追求回來。
這次他勢在必得。
時宛言總算是把他說明白了,看著時墨離開,她自己也忍不住歎一口氣。
“希望這次能幫得到他們吧,要是沒成功,就隻能當做是有緣無分的感情了。”
*
傅欣欣自從分手後,總是加班加到很晚。
若是不工作,一停下來她就會感覺很難受,還不如找事情做,讓自己忙碌起來。
總算是把手頭上的動作忙完了,傅欣欣終於下班。
剛走出公司大樓的時候,就看見時墨開著車坐在外麵等。
她差點以為自己的眼花了。
時墨看見她走出來,臉上露出燦爛笑容,揮了揮手道。
“欣欣,快上車,我送你回家。”
傅欣欣猶豫了幾秒,罷手:“不了,我可以自己回家。”
“這個點兒已經沒有公交車了。”
“我可以坐捷運。”
“上車吧。”
聽到時墨可憐巴巴地請求聲,傅欣欣又一陣心軟,最後實在是招架不住,答應上車。
剛坐上車,就後悔了。
時墨忽然撲過來,傅欣欣嚇得麵容失色,想伸手攔住他,結果他卻用手抓住了安全帶,幫她係好。
“別擔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盡管他很想。
但兩人目前的狀況,他隻能忍著,否則衝動起來隻會讓傅欣欣更為反感。
她神色不自然地別過頭,不語。
車子裏的氣氛很尷尬。
時墨上一次這樣開車載她,還是在大半年前,她請了個長假去M國找他的時候。
那時他開著車,載她到處玩,兩人共同創造過不少甜蜜回憶。
“吃晚餐了嗎?”
時墨忽然想到什麼,便問。
傅欣欣搖頭。
“那我先帶你去吃吧。”
“不用了,我已經很久沒有吃晚餐的習慣。”
“這怎麼行?”
時墨驚訝地道。
傅欣欣望著他,語氣平淡:“我胃不太好,老中醫建議我過午不食,而我早就養成了這個習慣,所以晚餐不吃反而會更舒服些。”
他愣了好幾秒。
那些想勸她吃飯的話,到嘴邊又打住了,愣是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過去的日子他究竟是怎麼過的,竟然連傅欣欣養成了不吃晚餐的習慣都不清楚。
“你究竟還有什麼東西是我不知道的?”
傅欣欣一笑而過:“那可多了。”
瞬間,他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