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裏的傅欣欣,終究還是忍不住了,靠在門口蹲下來,捂住臉狠狠地抽泣。
明明已經做好了決定。
為什麼心還是這麼痛呢?
過去交往的日子裏,他在身邊的日子本就不多,恢複單身的她,對生活也沒有太多改變,不是嗎?
她想到家裏的兩老。
又想到世界各地的粉絲們都已經祝福他們長長久久上千遍。
“對不起阿墨,我太自私了,實在配不上你……”
因為放不下自己熱愛的事業,傅欣欣也曾心懷愧疚。但她從不希望、也不奢求時墨為了她而放棄事業。
她到過無數城市,也去過M國陪時墨一段時間,但最喜歡的還是S市。
傅欣欣也曾經想過要不就幹脆放棄熱愛的事業和家鄉,遠嫁到M國當時墨的妻子吧。
但這樣她真的會開心嗎?
不會的。
無可否認的是,兩人的關係已經到了一個死局。
時墨事業如日中天,開的經紀公司已經擴大規模到將近千人,所有的資源都在M國。
傅欣欣自認自己無德無能,不配讓時墨為了她而放棄這麼好的事業前程。
“分手是最好的結局了……”傅欣欣自我安慰起來,擦幹眼淚,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時間可以衝淡一切,相信我們都會過得更好的。”
過去沒有談戀愛的日子,她也是一個人扛過來的。
以後也會是如此。
*
時墨跑去時野家酗酒了。
望著那醉得如爛泥的男人,趴在客廳裏東歪西倒,時野沒好氣地捏了捏眉心。
洛回到家的時候看見一片狼藉,不由得嚇了一跳。
“咦,怎麼又是他?”
早上在時宛言的家裏碰麵,晚上回家又碰麵。
時墨真是個專業串門戶。
時野貼心地走到玄關,替她把鞋子換成室內拖。
“去了一整天,累麼?”
“不累,其實早就試好了,隻不過聊得歡,孩子回來又跟我玩了好幾個小時。”
“於是還順便在那裏吃了個晚飯才回來,把你老公我丟在家裏孤零零吃泡麵,還得麵對一個發牢騷的醉漢。”
盡管時野用非常平淡的語氣在敘述,但洛也能聽得出來他有幾分委屈了。
她踮起腳,伸手摸了摸男人的頭:“乖,今晚任你處置。”
他眼睛一亮,頓時收起可憐巴巴的表情。
“好,這是你說的。”
果然,她又被套路了。
時野二話不說牽起洛的手,正想往樓上主臥走去,路過客廳的時候,她腳步頓住。
“那個,咱們不用理他麼?”
“讓他睡客廳算了,樓上是我們今晚的戰場。”
“啊?等等,不行,再怎麼著也得關門啊!”
洛一想到時野平常的瘋狂行為就臉色刷紅。
這男人打從開葷之後,口味就愈發特殊,總喜歡在各種地方跟她來一遍。
浴室、客廳、廚房、樓梯間……
連儲物室也不放過。
好幾次他們在外麵約會,去到海邊、山上那些無人的地方時,吻得激烈,差點就忍不住當場辦了。
若不是洛堅持回家再繼續,時野可能已經把她帶到各種地方嚐試個遍。
人如其名。
不僅在床上野。
連車也喜歡開野的!
洛果然沒猜錯,時野想趁著時墨在樓下醉死,拉著她在樓上各個房間和角落都來一遍。
她極力反對。
時野總算是顧及了老婆的感受,乖乖關上門辦事。
但洛還是被虐得死去活來。
一個晚上昏了八次,膝蓋又雙叒叕破皮了嗚嗚嗚。
最後她直接累癱倒在浴缸邊睡死。
時野吃飽了,看到女人被他折騰成這樣,心疼不已,於是便乖乖替她清洗好身體,才抱到床上去緊緊摟在懷中睡去。
*
客廳裏。
時墨吐得滿地都是。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兩點,樓上傳來吱吱呀呀的搖晃聲響,嚇得他以為是地震,一下子醒酒了。
等到回過神來,明白那是啥聲音,時墨氣得咒罵著粗口,抓起外套離開了時野和洛的家。
欺負單身狗!
全世界都有伴,就他沒有。
談了這麼多年的戀愛他還沒碰過傅欣欣一回,現在分手了,他仍舊是個老處。
說不崩潰是假的,簡直氣得想揍人。
時墨發現自己除了酒店之外,壓根沒地兒去。
小言妹妹已經有幸福美滿的家庭,他總去打擾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時野的家是回不了了,他可不想再受刺激。
酒店他也不想。
一個人躺在空蕩蕩的床上,更容易胡思亂想。
傅欣欣的家……
時墨的眼神不由得黯淡下來。
醒酒了,悲傷的感覺更強烈了。
白天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都仿佛還縈繞在耳邊,揮之不去。
兩人過去相處的點點滴滴,一幕又一幕重現在腦海中。
他們到過許多地方旅行。
歐域、北極、冰島、馬爾代夫、柬埔寨……
那些甜蜜的過往,如今回憶起來,好似還缺了點味兒。
是的。
他終於承認了。
自己從來沒有考慮過為了傅欣欣而放棄事業。
傅欣欣從沒有提過這事,而他也一直認為,隻要繼續等下去,她就會願意停下S市的工作,跟他到M國結婚生活,當個悠閑快樂的影帝夫人。
哪怕傅欣欣拒絕過數次,他也始終認為有一天她會放棄事業。
如今時墨終於回過神來。
他怎麼可以這麼自私?
傅欣欣沒有指責過他的行為,是因為她深知自己也很自私,所以她不認為自己有權力指責他。
兩個自私的人,在這段關係裏僵持了許久,一直沒有找到最佳的解決方式。
時墨好想要把自己狠狠揍一頓。
愧疚的心情愈發強烈。
不知不覺,他發現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走到傅欣欣的家門外。
這裏也曾是他自由出入的房子。
密碼他知道。
是他們兩人交往的紀念日。
可是時墨不敢去打開。
他很害怕自己會聽見‘密碼錯誤’這四個字響起。
最終時墨還是找了個隱蔽的小角落坐下。
一睜眼,天都亮了。
晨曦的光才剛劃破黑暗,他朦朦朧朧睜開眼睛,就看見傅欣欣的身影從家門口走出去,好像是準備去上班。
時墨想立刻站起來跟上,誰知腿麻了,不得不坐在原地幹著急。
等到腿稍微恢複知覺,重新站起來的時候,傅欣欣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視線中。
他踉踉蹌蹌跑過去,便看見傅欣欣因錯過公交車而急急忙忙追上去的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