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宛言的話，讓幾名師兄都詫異了。
尤其是何以澤。
“小師妹，你不是說隻要按照這個辦法去執行就能夠找到蠱母的嗎？怎麼現在忽然又說不行了？”
“我沒說這個辦法不行，我隻是說這件事不簡單。”
“那有什麼差別？”
何以澤問完，所有人都安靜了。
時宛言見大家一臉茫然的模樣，這才拿出蠱蟲屍水瓶子出來。
“因為這條蠱水量太少了。”
“一般而言，蠱母和蠱蟲的蠱水量是一比一成正比的。它們之間的連接性很強，隻要殺了蠱蟲，就能對蠱母造成傷害。”
“現在我們麵對的蠱，在不斷繁衍的過程中，會用自己身體的養分去繁育。因此，越是後代的蠱蟲，養分越少，經過灼燒之後，化作的蠱水量就越少。”
“目前看來，這條蠱蟲的屍水量，大約是正常的十分之一。也意味著，它們已經繁衍了起碼十代，蠱蟲和蠱母的連接性已經被稀釋得差不多了。”
“現在我們光是殺害這一條蠱蟲，對於蠱母的影響是非常小的，因為它們之間的連接性太小了。所以我估計咱們不會這麼快找到蠱母。”
時宛言一口氣拋出了全套非常深奧的理論，大家花了好一會兒才聽明白各種深層的含義。
難怪都說蠱術不是人人都能學得會。
因為這些東西根本沒法用正常的科學邏輯去理解，太複雜了！
崔浦聽明白之後，幽幽做出一個總結。
“按照這個來推算的話，那幾個可疑人物之中，頂多也是受害者之一。真正身懷蠱母的人，早就不知何去何從了。”
何以澤的臉色更黑了幾分，問：“難道我們要順藤摸瓜去找？這得找多久啊？到時候恐怕整座S市都已經遍布蠱蟲了。”
封景城用一副看智障兒童的表情瞥了他一眼，開口打岔。
“整座城市遭殃倒不至於，一旦養分被稀釋到最低點，它們就繁育不下去了。但若真的發展到那個情況，也不是件多樂觀的事。”
“我認為，趁著還沒擴散太多以前，把醫院裏這些人身上的蠱蟲取出，全部解決掉，這裏的蠱蟲量加起來，應該也能對蠱母造成影響了。”
這提議一說完，崔浦和陳遝的眼睛同時亮了起來，看向封景城的目光帶有幾分讚賞。
“兄弟，你挺聰明的。這辦法換我都想不出來。”
何以澤見陳遝這麼誇他，心裏有點不是滋味，撇嘴道：“我本來也是要說這個的，誰知被你搶了。”
封景城愈發覺得這個何以澤絕逼是個智障。
兩名師兄都看出何以澤的態度問題，悄然對視一眼，啥也沒說。
而時宛言幹脆把這個白目師兄給無視掉，直接討論正事：“沒錯，這確實是我的打算，二十四小時之內把這裏所有病人身上的蠱蟲全部取出。”
“二十四小時內？小師妹，這會不會太倉促了？”陳遝忍流著冷汗問道。
“必須抓緊時間，這情況不能拖。”
“可是我擔心你消耗過度，會不會體力不支啊……”
剛剛取一條蠱蟲就費了他們好大的勁兒，若是不間斷地繼續做下去，那大家恐怕都難以支撐下去。
“不用擔心，我的體力還可以撐得住。”
時宛言說完，轉頭對何以澤吩咐道：“師兄，你去跟警方聯係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發現。如果沒有的話，就請他們繼續追查下去，若是能順藤摸瓜找到蠱母，那自然最好。”
“啊？這種事不是封先生負責的麼？”
“他很忙，得跟我們一塊兒治療其他人。”
何以澤覺得委屈，但在小師妹麵前，隻能維持著風度，於是便露出僵硬的笑，訕訕答應：“行，這事就交給我吧。”
盡管自己有千萬般不樂意，都還是答應了。
在他看來，封景城被帶進去隻不過是個擺設品，還沒有來得他有用處。
真不明白小師妹是怎麼想的，人在工作，心還在談戀愛，硬是找了個不怎麼樣的活兒讓封景城去幫忙。
他帶著滿心怨氣離開後，時宛言轉身就把兩位師兄和封景城帶進去隔離室，準備繼續取蠱蟲的工作。
這次他們為了加快效率，四人分為兩組，兩邊同時進行。
大師兄剛剛在幫忙時宛言的時候，已經將所有的施針穴位和步驟都記下來，隻要跟著做基本上沒什麼問題。
為了不讓病人掙紮得太強烈，他們一致決定用麻醉針讓病人陷入昏迷狀態，大大減低工作的難度。
封景城自然是跟時宛言一組。
剛走進病人的隔離室，他就忍不住開口問時宛言：“你是故意把那個綠茶味的師兄打發掉的？”
“真聰明，不愧是你。”
“為啥？”
“怕你吃醋唄。”時宛言打趣道。
封景城被逗樂了，但他還是看得出來其中還有其他的因素。
果然，還不等他繼續追問，時宛言便主動坦白：“蠱蟲喜歡接觸負能量強的人，他的怨氣重心機也重，能量磁場不行，是蠱蟲最喜歡的寄宿主。把他帶進來幫忙隻會更加危險，我不想被累贅耽誤工作進度。”
封景城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
前不久才被何以澤嘲諷是個累贅，結果到頭來發現，原來真正會成為累贅的人反而是他自己。
時宛言的這個說法，封景城非常滿意，於是表現得更加積極了。
……
何以澤自然不知道時宛言這麼做的原因。
他聯係完警方回來以後，已經是三個小時後的事情了，然而隔離室裏的人還在忙碌著。
一看監控，發現他們四人分為兩組，並且封景城和時宛言這邊的效率看起來並不是很高。
於是他心思一動，便主動推門進去隔離室，試圖刷一波存在感。
“小師妹，還是讓我來幫忙吧，你看你累成這樣，還是讓懂醫的專業人士在旁邊幫著會更加好些。”
就在他一邊走進來，一邊毛遂自薦的當兒，時宛言正在引著一條大蠱蟲從病人體內吐出來。
豈料，血淋淋的蠱蟲剛被吐出來，狡猾得從盆子裏溜出去，直接往何以澤的方向奔去。
“啊啊啊啊，別來，你別來！蠱蟲怎麼那麼惡心啊！小師妹你快來救我！”
何以澤猝不及防地連連後退，嚇得花容失色。
電光火石之間，封景城拿著大鑷子敏捷地把蠱蟲嵌住，死死掐在地板上。
有驚無險的何以澤被逼到角落去，捂住心髒處大口大口呼吸，還破口大罵起來：“封景城你是故意的吧？我和你之間有多大的仇，你至於這樣對我？！”
封景城剛把蠱蟲收進玻璃瓶子裏，莫名其妙被潑一身髒水，瞬間臉色沉下來，磅礴氣勢當場展開，對著牆角那個智障沉聲大吼。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