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接近真相
這裏的分區派出所就在案發現場不遠處，治安接到報警很快就趕了過來，但驗屍的法醫卻得總局派遣，無法及時趕到，刑警們就隻好先勘察起現場來。
他們把死者的輪廓在地板上描繪下來後，就將屍體放到擔架上擱置在了一邊，然後又對現場的所有物品都取了證，才走到警官麵前報告道：“死者名叫韓秋兒，今年二十七歲，身份是石遠公司裝潢設計師，同時也是這家公司的總裁敖啓敶的妻子……”
而歐陽靜思這時則在一旁的角落默默地站著，抬手戴上藍牙耳機，收聽起了關於敖啓敶的報道和小道新聞。那是剛剛歐陽明月接到她的指示，快速而準確地篩選出幾條重要的給她發過來的消息。
歐陽靜思一邊聽著資料一邊觀察著治安查案的進度，從始至終都安安靜靜地沒有說一句話。而警官聽完警員的報告，下意識地朝門口的方向望了望，有了一些等得不耐煩的情緒問道：“法醫怎麼還沒有來？”
另一名警員聽問，隨即走過來回答：“我剛剛催過了，但他在路上堵車，暫時過不來。”
於洋聞言，身姿筆挺地向前走了幾步，站定在警官的麵前，帶有請問的語氣說道：“既然專職法醫趕不過來，那驗屍工作就暫且交由我代勞吧？”說完就把自己的法醫證遞給了對方。
警官接過法醫證看了看，“原來是於洋醫生，好，那就麻煩你了。”
於洋點頭應了一聲，就來到死者旁邊，蹲下身並帶上了橡膠手套，仔細檢查了一下屍體，說道：“屍僵和屍斑還未出現，死亡時間應該還沒超過兩個小時。”然後從手邊的藥箱裏又拿出了必要的工具，采了一些死者的唾液及血樣進行化驗，“死者口腔裏含有氰化鉀殘留物，血液裏也有這種化學物質含量，所以死者是氰化鉀中毒致死。至於詳細檢查結果，還需對屍體進行解剖才能得知。”
於洋嚴謹地說完初步的屍檢結果，又轉身走到了餐桌旁，對上麵的器皿及裏麵的牛奶進行同樣的化驗，最後說道：“桌上的牛奶也含有氰化鉀成分。”
警官點了點頭，表情嚴肅地說：“如此說來，這件案子基本可以判定為毒殺案件了。”然後對下屬吩咐道，“你去聯係一下敖啓敶，讓他馬上回來。”
警官吩咐完，掃視一眼在場的幾個人，接著道：“接下來我要向各位詢問一下與案件有關的詳細情況，還請你們配合。”
徑自收起驗屍工具的於洋聞言，走到警官麵前，以己為表率地最先講述道：“我和死者是多年未見的朋友，昨天她去醫院找我，但當時我沒在，後來打電話給她，她說最近總感覺心髒不舒服，想請我幫她診治一下，可她又不想再去醫院了，就把地址告訴了我，請我過來為她診治。今天我如約趕到，卻怎麼敲門也無人應聲。後來這個自稱是她家小阿姨的女孩來了，我和她講明來意後她就掏出鑰匙去開門。但門卻是從裏麵反鎖上的。情急之下我才將門撞開，結果就發現小秋姐已經氣絕身亡了。”他語氣平和地說完，不由回頭看了一眼死者，惋惜地歎了一口氣。
而一旁的小保姆聽見於洋提到了她，趕忙上前一步，態度良好地向警官自我介紹道：“我叫李卿瑩，是敖先生的表妹，也是這家的小阿姨。今早我接到老家叫我回去的消息，就跟表哥請了幾天假，準備坐上午的火車回家。於是我簡單地收拾好了行李去趕火車，但到了車站我才想起有一些生活用品忘記拿了，就又急匆匆地回來取。但我怎麼也沒想到表嫂她竟然……”她一副很悲傷的樣子望向了屍體，眼中卻不覺意透露出幾分震驚和恐懼，“我走的時侯表嫂明明還在睡覺的呀！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表嫂她究竟是自己想不開還是……”她似乎不敢再往下猜的突然止了聲。
警官聽完她的講述，點頭應了一聲，突然注意到了靠牆而立的歐陽靜思，問道：“請問這位小姐是？”
由於歐陽靜思還沒收聽完關於敖啓敶的消息，不想這麼早表明自己的身份，就避重就輕地簡單回了一句：“我是於洋醫生的朋友，是陪他一起過來的。”
警官感覺到了她的回答帶了些敷衍，剛想追問一句，就被急急忙忙衝進來的一個人給打斷了。
滿臉震驚和悲傷的敖啓敶一眼就看到了韓秋兒的遺體，似受不住沉重打擊地邁著混亂的步子，跌跌撞撞地來到亡妻身邊，撲通一聲癱軟地跪在了地上，伸出顫抖地手去撫摸她的臉頰，眼淚不受控製地唰地流了下來，充滿哀傷地說道：“秋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也要舍我而去？！”
警官的注意力被敖啓敶從歐陽靜思這裏吸引了過去，快步走到他的麵前問：“你就是敖啓敶吧？”
敖啓敶看上去已深陷痛苦中無法自拔，哀淒的目光依然看著自己的妻子，頭都沒抬地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這時，負責提取指紋的刑警走過來報告道：“指紋對比結果已經出來了，有牛奶殘留物的那隻玻璃杯上隻檢測到了死者的指紋，而盛牛奶的壺把手及壺身上分別發現了敖啓敶、李卿瑩和死者的指紋。但這個首飾盒上卻隻留有一種指紋，不過目前還無法確定是誰的指紋。”
敖啓敶聽到警員的報告，下意識地回頭望向刑警手中拿著的盒子，當他看清盒子中的手鏈，哀而無神的雙目立時燃起了怒火，撐著身子站起來驚呀地質問道：“這條星戀物語手鏈為什麼會在我家？是誰送給秋兒的？一定就是那個人殺害了我的妻子！”
警官聞言不由蹙起了眉頭反問道：“你怎麼這麼肯定送手鏈的人就是凶手？”
敖啓敶定了定心神，從口袋裏拿出星戀物語係列的項鏈回道：“今天是我妻子的生日，我上午到華興商廈為她買下了這條項鏈，與之配套的還有一條手鏈，而我並沒有一同買下。但那條手鏈現在卻出現在了我的家中！這讓我怎麼不懷疑是有人跟蹤我，然後借著送禮物殺害了秋兒！”話語中雖帶有無法平息的怒火，思路卻非常的縝密。
警官若有所思地凝眉思索了片刻，吩咐身旁的警員道：“馬上去華興商廈問問是什麼人買下了這條手鏈。”
“不用去了。”靜靜注視著他們的歐陽靜思突然開口阻止道，這時她已經收聽完關於敖啓敶的消息，進一步解釋道，“上午我也在華興商廈，恰巧看見了敖先生以及隨後買走星戀物語手鏈的那個人。他穿著一身淺灰色的耐克休閑裝，二十八九歲的模樣，體格很雄壯，個頭應該有一米八左右……”
歐陽靜思這樣說著，敖啓敶眼中的怒火不由燒得更盛了，沒等她說完就怒不可遏的從嘴裏惡狠狠地擠出一句話：“柏威德！果然是他！”
“柏威德是誰？”警官斬釘截鐵地問了一句。
敖啓敶絲毫不掩飾心中的憎恨道：“他是屢次想破壞我們夫妻感情的人，也是我的商業宿敵！”
警官聞言，眼睛略加思索地轉了一圈，再次吩咐警員道：“那你就去把柏威德找來吧！”
警員點了點頭，不耽誤半刻地就去尋人了。過不多時，他就連拉帶拽地扯著一個彪形大漢回來了現場，走道警官麵前報告道：“所長，他就是柏威德，我就在這附近發現了他，鬼鬼祟祟地不知在幹什麼！”
而一旁的柏威德猛力甩開警員的束縛，罵罵咧咧地反駁道：“你們要幹嘛？老子在這裏散散步也礙著你們了嗎？敖啓敶他老婆死了幹我屁事？老子可沒做過那麼齷齪的事！”
警官懶得理他不幹不淨的話語，直接把星空物語手鏈舉到他的眼前，麵色嚴峻地問道：“這條手鏈是不是你送給韓秋兒的？”
柏威德挑眉看了一眼，交疊起雙臂，不以為意地反問道：“是又怎麼樣？你們治安還管得著我送誰禮物嗎？”
他這樣惡劣的態度勾起了警官極大的不滿，麵色陰沉地厲聲警告道：“你說話給我注意點！目前你的嫌疑最大，最好老老實實地配合我的問話！”
可柏威德不但完全把這句警告當成了耳旁風，還變本加厲地出言不遜道：“別他媽的拿這來唬我，老子不吃這一套！你們一個個吃軟飯的找不到凶手，就想讓我來頂罪，門兒都沒有！”
敖啓敶用恨極了的眼神盯著他，麵部肌肉在滿身戾氣地驅使下不由抽搐著，早已兀自收緊了拳頭，還沒等警官做何反應，他就迅雷不及掩耳地衝了過去，對準他的下吧狠狠地給了他一拳。
敖啓敶的這一拳似是用了十二分力氣，以至於柏威德在慣力之下，重重地撞在了旁邊的櫥櫃上，嘴角都滲出了鮮血。被打得有些發懵的柏威德下意識地回頭看去，對上敖啓敶憤恨的目光時，立即暴跳如雷地惡狠狠大罵道：“敖啓敶你他媽的有病吧？別以為老子會怕你！”說完就跳將著要衝過去和他拚命。
被柏威德挑逗起怒火的警官見狀，立時命令警員道：“抓住他！不要讓他胡來！”
待柏威德如困獸一般被警員們桎梏了起來，警官才走到他麵前，輕藐地看了他一眼，冷著臉但聽不出慍怒地說道：“把他帶回所裏做進一步審查，其他人也跟我回去做一下筆錄。”說著就拿起了一副威嚴的架勢準備離開現場。
“等一下！”歐陽靜思突然叫住警官道，“現場還有諸多疑點沒有勘察，您怎麼能就這樣收隊回去呢？”
警官聞言不由蹙起了厲眉，不悅地看向她，毫不客氣地反問道：“我們警方辦案，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小姑娘來插手了？！”他顯然一副被誰惹得心情極其不快的樣子。
但歐陽靜思卻並不在意，像是剛剛見到警官的樣子，神色平靜地走到他的麵前，友好地自我介紹道：“您好，我叫歐陽靜思，是一名偵探。為了看清真相，我需要毫無幹擾地觀察每個人的細微舉止，所以剛剛才沒對您表明自己的身份，非常抱歉。”
什麼？歐陽靜思不是應該一襲白衫出場嗎？！眾人聽到這些話，全都是這樣的一副驚訝神情轉頭看向了她。
歐陽靜思聳了聳肩，露出了一抹悠然的淺笑，似是在回應他們‘我又不是被塑造出來的人物，怎麼可能那麼固態化的一成不變？’，緊接著就正了神色，明亮的雙眸一一看過敖啓敶、柏威德和李卿瑩，似已洞悉了一切地說道：“任何想要掩蓋真相的行為都隻不過是欲蓋彌彰而已。”
而那三個人聞言，之前所表現的或仇恨、或暴怒、或恐懼都不由得收斂了起來，眼神有些心虛的飄忽不定，緊張得額頭上也滲出了許多細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