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尾聲
進入房間的陳鶯紅將艾露用力往前一推,自己則用背部死死地抵著房門,拿出手槍對著她厲聲命令道:“把那邊的箱子推過來!快!”
艾露麵對著如此凶殘的女人不敢有一絲怠慢,順從地用盡全身力氣去推沉重的木箱,就聽到陳鶯紅不屑地自語道:“人在生死攸關時果然都是最自私的,連歐陽靜思也不例外。不過她又怎能想到,我已經啟動了電子封鎖係統?現在外麵已經充滿有毒的一氧化碳,他們一個都別想活著出去!”
推箱子的艾露聞言驚訝的頓了一下,原本還對歐陽靜思存著憤恨的,此刻卻有一種感激油然而生,因為她患有先天性肺病,吸不得一點有害氣體。
陳鶯紅看著慢吞吞的艾露,又不耐煩地厲聲催促了句:“快點!”等到艾露把箱子推過來倚住了房門,她便把手槍對準了艾露的頭,冷酷地說,“你已經沒有用處了,到地獄去怨恨害死你們的歐陽靜思吧!”
艾露見狀嚇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害怕得緊緊閉上了眼睛,趕在對方開槍之前急速喊道:“等等!外麵既然有毒氣,反正我也活不了,你又何必白白浪費一顆子彈呢?”話音落下,她靜靜地等待了兩秒,試探性地睜開眼睛,看見陳鶯紅隻是舉著槍並未扣動扳機,便胡亂地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定神請求道,“請你把我綁在椅子上好嗎?這樣我就逃不了了。我寧願被毒氣熏死,也不願血淋淋地死去!而且這樣我還能多看幾眼逸簡,雖然他是冒牌的。”說著,艾露就轉頭望向屍體,眼中充滿了哀傷。
這句話似乎觸及到了陳鶯紅的某個共鳴點,她居然真的答應了艾露的請求,用繩子把她緊緊地綁了起來,並沒有殺她。
艾露看著陳鶯紅進入房間的暗門,長籲了一口氣放鬆了下來,卻也隻是片刻,緊接著就試圖掙紮著看能不能擺脫束縛,但繩子太緊了,根本掙脫不開,目光中不由含滿了憂傷和絕望。
而臥室外麵眾人的處境則更是糟糕,出口全都被別墅內強大的電子係統封鎖了,再加上團團圍繞的濃煙毒氣,雖然有於洋分發給每人的防毒口罩,但也維持不了太久,他們此時已經被熏得頭昏腦脹,甚至一些人已經搖搖欲墜、神誌不清了。
當他們仿佛已在死亡的邊緣掙紮徘徊,幾乎瀕臨絕望之時,樓梯口突然發出了嘭地一聲劇響,緊接著一群訓練有速的警員急步跑了進來,立時疏導著眾人離開了這裏,並對被毒氣嗆暈的人進行了救治。
數輛治安車停在別墅的門口,漆黑的院子被警示燈照得時明時暗,吳慶斌見眾人都從別墅裏紛紛出來了,便風塵仆仆地走到歐陽靜思麵前問:“靜思,你沒事吧?”見歐陽搖頭表示無礙,接著說道,“我們在橋頭附近守了一天,直到剛才才看到一些可疑的人出現。我擔心你們會遇危險,逮捕了他們就急忙趕過來了。還好沒有來晚,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有勞吳叔叔了。”歐陽靜思禮貌地笑了笑,問道,“在那些人身上發現毒品了嗎?”
吳慶斌神情略沮喪地搖了搖頭道:“他們的全身上下我們都搜遍了,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物品。”最後有些不甘心地猜測道,“哎我就奇怪了,這裏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八九個壯漢卻沒事人似的從別墅這邊走出去,雖然聲稱自己是維修人員,但他們也絕對有問題,可他們到底把毒品藏在哪兒了呢?難不成……他們在聲東擊西?”
吳慶斌得出這個結論就趕忙拿出手機,準備詢問在其他地方設防的警員們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或事,就聽見靜思否定道:“不,沒太大可能,最大的嫌疑應該還在那幾個人身上。”她皺眉思索了片刻,腦中突然浮現‘故計重施’這四個字,問警官道,“他們的氣色看起來如何?”
吳慶斌聽問,很不解地看向靜思,正準備詢問她為什麼問這個,就突然反應了過來,道:“他們的麵色看起來都不太健康,一副很虛弱的樣子。你是說……”
歐陽靜思點了點頭:“帶他們去醫院拍X光片檢查一下吧,毒品可能藏在他們的身體裏。”
一旁的歐陽明月聞言,也想到了姐姐小時候遭遇綁架的那件事,不寒而栗地哆嗦了一下,緊接著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吸了一口涼氣,猛地回頭看向於洋,同時向她姐姐的身旁挪了挪步子,帶著些懷疑和後怕的語氣在靜思耳邊嘀咕道:“你曾說過與犯罪集團合作的,都是醫術很高明並有一些威望的變態醫生。”
歐陽靜思扭頭用莫名的眼光看了妹妹一眼,似是說‘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不要隨意扭曲簡略我的意思好不好?’,繼而淡淡地回了句:“不要瞎猜,和犯罪集團勾結的不會是於醫生,他是吳叔叔派來保護我們的。”
吳慶斌聽到這話,笑著看向歐陽明月道:“明月是在懷疑於洋嗎?無論誰有可能為犯罪集團辦事,他也不可能的。”語氣中充滿了信任。
歐陽明月聽到吳慶斌的這個語氣,不由得很是好奇地問:“為什麼?”
“因為他是許秦偉許隊長的外甥,和我們一樣,都站在邪惡的對立麵。”吳慶斌回道,然後麵向於洋,拍拍他的肩膀道,“小睿,你做的很好,這次多虧有你。”
歐陽靜思這時也看向了於洋,問了句:“你就是小睿。”
於洋點了點頭:“嗯,是我的小名。”說完,他突然感覺到不遠處似乎有些異動,立即警覺了起來,以不待眾人反應的速度靠近目標地,雙手如鐵鎖般地鉗製住了對方,把那個人從隱蔽處抓了出來。
於洋抓到的是剛從密道裏逃出來的陳鶯紅。她抬起頭看了一眼院子裏的狀況就瞬間明白了形勢,心有不甘地攥緊了雙手,卻也隻能認命地歎了一口氣。她被帶上治安車之前,經過歐陽靜思身邊時,突然憤恨地看向她,輕藐地說了句:“這次是他太低估你了,下次,你就不見得這麼好運了。”
歐陽靜思聞言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了一下,猛然轉身回視著她,問:“王奇?”
陳鶯紅並未回答,而是不屑地哼了一聲,露出了一個頗為詭異的笑容。歐陽靜思見狀,嘴巴略張了張,似乎還想和她說些什麼,最後卻沒有出聲,由著治安把她帶走了。
歐陽靜思此時攤開緊攥著的手掌,目光決絕地盯著沒有被她隨意丟掉的胸章監視器,聲音極輕卻蘊藏著穿透力地說道:“既然你想要成為莫裏亞蒂那樣的惡魔,我很樂意效仿萊辛巴赫瀑布的福爾摩斯,將你徹底毀滅!”
話音剛落,已經得救的艾露就朝她走了過來,站定在她的麵前微笑著說:“謝謝你救了我,名偵探——歐陽靜思!”
靜思聞言抬頭看向她,緩了緩神,同樣微笑道:“不用客氣,是你的機智救了自己。”
艾露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接著似有些挫敗地歎氣道:“想不到我艾露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喜歡的人居然是個罪犯!”
歐陽靜思看著她沮喪的樣子,脫口而出道:“不,你並未看錯人,陳逸簡事先應該不知道他姐姐的犯罪計劃,後來偶然得知趕過去阻止,所以才會意外喪生的。”
艾露聽到歐陽靜思的話,泄氣皮球的狀態瞬間精神了起來:“真的嗎?你不會是在安慰我吧?”
“我從來不會顛倒是非真理去安慰任何人。”歐陽靜思平靜地說了一句,就起步向自己的愛車走去了。
身邊的歐陽明月也緊隨其後地跟了過去,邊走邊問道:”姐我有個疑惑始終想不明白,那枚謊稱被偷走的玫瑰星空藏在哪裏了?”
歐陽靜思一邊開車門一邊回身望了望別墅,回了句:“它大概被包在花時鍾裏的睡蓮花裏了吧。”
治安做完掃尾工作就收了隊,眾人也跟著去了治安局做筆錄。隨著警笛聲的遠去,繁雜多事的百花園一下子靜謐了,隻有幾聲微弱的夜蟲鳴叫和那幢別墅孤零零地矗立著,清冷卻也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