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然靜靜看著站在觀眾台上的那個臭道士。
“喲,臭道士,好久不見了。”方然歪著腦袋打招呼道。
“他現在可是牢頭。”小家夥又負手走到一旁。
“你怎麼知道?”
小家夥居然坐在地上掏出方然之前打的兩根甘蔗,津津有味地啃了起來,道:“我可是前任閻王,我想知道什麼事很難嗎?再說這裏你有管過嗎?”
“……”
方然抖了抖眉毛,轉過頭去看向丁天陽。
“這家夥……真的沒符紙沒桃木劍,也能當上牢頭?”
“別把人想得那麼遭,現在的你不一定能打得過人家。”豆豆頭也不抬地道。
“反正在你眼裏我就是全世界最菜的。”方然無奈地道。
“怎麼,你也想出去了嗎?剛來不多待會?”方然仰頭問道。
“我對這個不感興趣。”丁天陽從觀眾台上一躍而下,徑直走向啃著甘蔗的小豆豆,“為什麼把我安排在第二層?”
丁天陽看上去似乎對把自己實力估算在第二層這件事耿耿於懷。
“第一,把你安排在第二層不是我安排的,你找我抱怨也沒用;第二,如果是我,我也把你安排在第二層。”
“為什麼?”
“因為你這樣真的很菜。除非你能打得過這個家夥。”豆豆一指方然,“那我就跟安排的人建議一下,把你安排地高一些。”
丁天陽轉過腦袋,滿是意動地看著方然。
方然也絲毫不怵地對視回去。
“想再輸給我一次也不算什麼難事。”
看著正要轉身走向方然的丁天陽,小爺突然喊道:“等等。”
說著,掏出一套符紙符筆拋落在了丁天陽的腳邊。
“你東西要不要準備得這麼齊全啊!”方然朝著小爺喊道。
“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茅山的結界術你自己也體會過,滾滾天雷都能擋住,你還是想想怎麼贏吧!”
方然吹了吹自己的頭發,道:“也是。上次打架沒能好好打,這次我們好好來一場吧!”
“哼!”丁天陽輕哼一聲,腳邊的符紙符筆就飄起在自己的身邊,丁天陽拿過符筆,就開始在符紙上筆走龍蛇,符紙上靈光四溢,甚是不凡。
方然轉頭看向豆豆道:“小爺,打之前我能問下,這家夥這架勢算是幾層的實力?”
“連小黑都破不了的結界術,你說呢?”
方然的臉上凝重起來,但並沒有退縮的意思,畢竟他嘴中要挑戰的是當初一拳震散他死氣的那個不可一世的猿王!如果連這點勇氣都沒有,又怎麼去麵對跟猿王之間判若雲泥的差距?
方然向空中一躍,想要故技重施,卻像是撞在了什麼東西上,一時受力不住,跌落了下來。
方然抬頭望去,上方的空間此刻被他撞得此刻蕩起了一圈圈透明的漣漪。
方然皺了皺眉,道:“結界?”
隻見丁天陽在符紙上落下最後一筆,流光奪目。
“四方死陣,啟!”
一個隻容納得下四五人的黑色空間頓時鎖在了方然周圍,方然一下子就陷入了無盡黑暗之中。
“這是一個獨特的封閉空間,裏麵空氣的流動隻出不進,也就是說他會被這個空間裏逐漸消耗和流失造成的缺氧環境窒息而死。這個空間的氧氣,估計他能撐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之後他就會失去意識了。”
解釋完,丁天陽又轉頭看向豆豆,道:“這樣就可以了吧?你要遵守你的承若,答應我的另一件事情可別忘了。”
“這點你放心,答應過你的自然會記得。”豆豆皺了皺眉,“不過能不能再快一點,我們時間不是很多。”
“你確定要這樣做?他會死的。”丁天陽皺著眉問道。
“我確定。”豆豆也不吃甘蔗了,臉色嚴肅地看著丁天陽,“他如果死了,那就當我看走眼了。”
“好吧。”丁天陽將兩手掌心向掌心隔空橫在胸前,然後開始慢慢地推近。兩個手掌之間像是有極大的力量一般,在阻礙著兩手的靠近,不斷泄露出來的靈力將丁天陽的道袍吹得鼓鼓的。
但在丁天陽繃緊了肌肉,咬著牙的使勁下,兩隻手仍在慢慢靠近。
“四方死陣,合!”
隻見相對應的,困住方然結界上的那張符紙同時亮了一下,然後結界就在一點一點地回縮著!
陷入無邊黑暗之中的方然,正伸手試探著摸在結界上,誰料不摸還好,一摸這結界竟然還是一點一點回縮了!連腳下的地麵都被擠了起來,完全是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嘛!
方然有些慌了。
他的手化為熊臂,又在燈柱上纏著無色赤雷的火焰,一柱子拍在結界上,結果力量隨著結界麵上蕩起的漣漪分散了出去,瞬間就毫無力道可言!整個結界隻是震了一震,別說打破結界了,就連阻止結界的縮小都做不到!
該死!
方然正頭疼著,突然感覺腦袋有點發暈,意識居然有一絲的模糊。
難道,是氧氣不夠了?
麵對空間擠壓帶來的倒計時感和氧氣的流失而帶來的窒息感,方然這下徹底慌了。
而結界外,丁天陽看了看回縮擠壓著的結界,道:“5分鍾,定生死。”
豆豆又掏出個計時器來,設置了5分鍾的倒計時,擺在了自己的麵前。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失著,方然此刻正用肩膀撞擊著漆黑的界壁,可除了層層蕩起的漣漪,仍毫無反應,而且這個結界已經擠壓到隻有一人多的空間了。
計時器上歸到了0點,發出了警報聲。
丁天陽皺著眉道:“時間到了,裏麵的氧氣已經差不多耗盡了,現在他的精神和身體都處在一個極度危險的狀態,再被收縮的空間一擠壓,會成肉餅的。”
方然忍不住跌坐下來,直喘氣,這缺氧的環境做一些激烈的動作實在是太費勁了。
該怎麼辦,這腦袋都越來越沉了。
看來需要更集中的力量才有可能擊破它。
更集中?
方然突然想起自己在豆豆麵前猜想的,用人間道的力量聚集在一點上就可以爆發出強大的力量。
“最柔和的火焰嗎?”方然搖了搖頭,苦笑道,“不管了,隻能試試了,身體已經要撐不住了,下一擊應該是最後一擊了。”
方然頭重腳輕地站起來,將戒指上的畜生道換為人間道。
看著那柔和的黃色火焰中閃爍著赤紅的怒雷之力,方然稍稍有了信心一些。
“全指望你了我的哥。”方然將火焰迅速纏上了那個燈柱。
方然集齊最後一絲意念,將火焰縮聚到燈柱上一點,然後使出最後的力量往界壁上狠狠砸去!
火焰在界壁上發出發出“滋滋”的碳烤般的聲音和煙氣。
整個結界劇烈地晃動了一下,漣漪劇烈地震蕩起來,隱約中仿佛有一絲浪花濺起。
方然手上的火焰漸漸熄滅了,方然也無力地向地上倒去。
“可惡,還是差一點嗎?再給我一點靈力就好啊……”方然失去了意識,“我還有什麼遺願嗎……”
“遺願啊……”
冥主之戒突然無人自亮了起來,一陣亮光之後,方然仿佛進入了一個奇怪的地方,看著眼前碩大的一片湖水,還泛著隱隱的赤紅的雷電,方然不禁四處望著。
“這是哪裏?”方然撓撓頭,突然一拍腦袋道,“這該不會是我死了吧!可是我死了難道不去地府嗎?這裏也沒看見活人啊……”
“不過眼前這紅色的閃電倒是有些眼熟……難不成是我儲放靈力的地方,這是我的靈力有這麼多嗎?”
“不錯,這就是你的靈池。”一個懶懶的聲音傳來。
在結界外。
“氧氣應該耗盡了,空間也擠壓得隻有一人大小了,如果想救他,這是最後的期限了。”丁天陽看了看豆豆道。
“再等等。”豆豆沉著臉色,“這個時間,他應該快出現了吧!”
“是誰?”
“你是我見過的22個了。”一少年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坐在這一片泛著赤雷的靈池之上,方然都忘了問他為什麼能做到這麼有反常理的一件事。
少年圍著一根灰色的圍巾,露著玩世不恭的笑容,看了看方然,卻沒有方然想象中那般露出不屑的笑容。
“你是我見過最年輕的一個了,不過你的處境好像很危險。不過罷了,哪次不是危險的時候才會出現這個場景的。”
少年又看了看他身子底下這片靈池,道:“沒想到那家夥把這片靈池都留給你了啊!不過這赤紅的雷電……怒雷極刑,你也是做了不得了的事情啊!“
“你究竟是誰?”方然皺著眉問道。
少年緩緩走到方然的前麵,兩人一樣的身高,眉宇間的氣質竟也是隱隱地相似。
“小子,你蠻對我的眼。”少年緩緩地道,“我是初代閻王南宮楚。”
“初代閻王?!!你怎麼會出現在我的靈池裏?這應該是我的身體吧?”
“有什麼好奇怪的,你這裏還有黑白無常的味道呢!再說我來這可是給你一個機會的。”
“什麼機會?”
“強大或者毀滅。”
“究竟是什麼?”
少年微微一笑,道:“傳承。”
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