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希自覺沒趣地站了一會兒,就耐不住了,蹭啊蹭地挪到了先前坐的位置,蕭清朗旁邊。“哎呀,我不是小孩子了,不過出去透透氣,你居然不放心還跟著出去了。出去就出去吧,居然還生著氣回來了,是有人惹到你了嗎。”她不明就裏地討好著說。
“你這是在怪我自討沒趣嗎?”
“沒有沒有,我這不是關心你嗎?”她哪敢啊。蕭清朗心裏別扭,但對她的關心很是受用。陳浩苦笑,他還是晚了幾步嗎,怎麼就對哥們的老婆一見鍾情了,他仰頭灌了一杯酒,哀悼夭折的初戀。沒錯,他還沒談過戀愛。其他的逢場做戲玩玩就算自是除外。
李鬆辰一歌完畢,幾人鼓掌叫好。紛紛給他敬酒,說白了就是輪番灌酒。
晟希覺得自己實在不喜歡這裏的氛圍,於是輕扯蕭清朗的衣服,小聲地說,“咱們回去吧,我沒跟家裏說,爸媽該著急了。”
蕭清朗倒也不強求,放下酒杯,起身說道,“你們玩吧,我送老婆回去,玩得盡興啊,今天不太方便,改天繼續——”他們幾人點頭,澎逸凡體諒地說道,“好,改天再約。我們再坐兒,馬上也就回去了。”
路上,攔了輛計程車,在車上,蕭清朗問,“晟希喜歡我的朋友嗎。”
“嗯,還好吧,他們各個都很有趣,我想,熟悉之後我們會相處很愉快的。”說著似乎是乏了似的打了個嗬欠。
“困了嗎,”他伸出胳膊將她抱在懷裏,“睡一會兒吧,到家了我叫醒你。”
“嗯,好。”她聽話地合上了眼。
一路無語。計程車停到路口,兩人下車,“蕭清朗,明天見。”她揉著惺忪的眼睛,跟他道別。正要轉身走開,卻被人一把扯過胳膊,在她額上印上一吻。才放她離開。晟希笑笑,不甚在意地往裏走。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這幕會落到樓上望夫崖般的某人視線裏。晟然不懷好意地將目光收回,調到刷的變了臉色的晟涵身上。“堂姐居然交了男朋友,真令人高興,我們一定要祝福他們。”晟涵沒有說話,拉下窗簾。轉身就回到自己的房間。他心裏亂糟糟的,他需要清靜跟冷靜。晟然沒有攔著他,隻是目送著他的身影,禦靈,你終究棋差一招,以為私自下凡便能與她雙宿又飛,卻不想,有人先你一步捷足先登,花靈是一根筋子通到底的性子,愛上了,便再沒有你插足餘地了。“一旦花靈對皇子動心,七彩樹便迅速繁衍,集天地萬物之靈氣,孕七彩月於幻化,宇宙眾神,皆回歸本位。”晟然默念道,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真是可恨,她萬萬想不到七彩月生竟是如此簡單,隻要花靈接受禦靈,真是太便宜他們了。無論如何,她也容不得他們在一起,她得不到的,花靈也休想得到。
晟希爬了幾層樓梯後,睡意倒也全消。所以,當她踏進家門時,稱得上是精神飽滿充滿力氣——吃飯的力氣。“晟然啊,你伯母回來沒?我肚子餓壞了——”她揉著肚皮可憐兮兮地說。晟然沒好氣地說,“你問誰呢,自己看去——”說著,非常高傲地扭著小蠻腰晃進了廚房,“伯母啊,看你忙的,我來幫你洗菜吧……”“是小然啊,嗬嗬,伯母可以搞定,你到外邊複習功課吧,或者看看電視……”“那些幼稚地電視劇有什麼好看的,我功課早做完了,還是留在這裏幫幫伯母吧!”“你這孩子,就是懂事,不像我們家小希,唉,真是讓我們操心。這會兒還沒回來吧,又不知道上哪兒鬼混去了,回來還得說說她……”薛小雅是個大嗓門,晟然說話故意放大聲音不知收斂,廚房沒什麼隔音效果,她們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入了她的耳朵。卻沒有聽進她的心裏。但是該澄清的話還是要說的,免得被人冤枉了去,“媽媽,”她趴在門口,僅將腦袋探出了頭,“我回來了,回來有一會兒。”“你還曉得回來?回來幹嘛,混飯吃嗎?”她轉過頭對晟然說,“你這個姐姐,不是餓肚子是不會急著回家的。現在她肯定又是餓了……咱們慢慢做飯,急死她——”晟然似乎想不到做人家母親的居然會說這種幼稚的話,愣了一下,點點頭,“好。”晟希聽了忍不住仰天翻翻白眼。再一次驗證,“她是我後媽。”
吃過晚飯後,晟希滿足地摸著滾圓的肚皮,打著飽嗝間,她聽到晟然說,“涵哥哥,我化學總也學不好,你給我補補課吧。”因為跟晟然不對盤,她心說,哼,我弟弟才不會幫你補習呢,他先前已經表明立場了你還纏著他,他對我都愛理不理的,會甩你才怪!“好,就現在吧!”晟涵一貫冷淡的口吻。晟然喜形於色,果然,在他心裏賭氣時,跟他說什麼他都會應承。“嗯,你先到房間等我,我拿了課本就過去。”她臉上掛著甜甜的笑,聲音更是甜的想要膩死人。晟希幾乎目瞪口呆,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冷冰冰的弟弟,被晟然融化了?他們已經達成統一戰線了?晟然投來示威的一眼,晟希正好瞅過去接了個正著。她忍不住哆嗦,故作不在意地冷哼一聲將頭扭到一邊,眼不見心不煩。她眼睜睜地看著晟然晃進了晟涵的房間,她不願進去跟他們湊成一堆,就坐在沙發上挨著爸爸看電視,因為無心看,就不想讓旁邊看得身心投入的爸爸太好過,就跟他搶台看。晟金祥想看體育頻道,她偏要鬧著看動物世界,說什麼人的運動哪有動物的激烈……晟金祥想要看新聞關心國家大事,她硬是要看連續劇,說是國家大事不需要他多事的關心。他們需要看連續劇給人家提高收視率……晟金祥想要看法製在線她偏要看選秀節目,說法製在線說的全是人的心裏陰暗,她心向陽光是祖國最美麗的花骨朵接受不了陰影的襲擊……最後,氣得晟金祥差點兒摔了手中的搖控器。他氣呼呼地將搖控器丟給晟希,回屋大覺去了。他一離開,晟希也沒了看選秀的興趣,她覺得自己看的是廣告。她不耐煩地看著牆上的掛鍾滴答地走過,已經十點了,補課需要兩三個小時嗎,她就有那麼多的問題想要問嗎。她的求知欲就那麼旺盛嗎。當她嗬欠連連將要睡著的時候,房門終於打開了,晟然心滿意足地抱了書本走了出來。向她遞了一個勝利的眼神,就轉身回去自己的房間了。晟希見她回房了,也想回房睡覺。她困得不行。推開門,本來以後麵對的還是晟涵孜孜不倦學習的背影,不想,他早已躺在床上了。這動作,也忒快了吧,晟然不過出去幾分鍾的樣子,這家夥,就是當著晟然的麵寬衣的嗎。不知為何,想到這個,她心裏就說不出的鬱悶,很不舒服,有些喘氣不得。她理頓心思,卻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她一甩腦袋幹脆什麼都不去想,轉身進洗手間梳洗。雖然晟涵今天有些反常,她還是決定抱著他睡覺,沒有原因,隻是因為習慣了。因為他此刻背對著她,她不能偎在他懷裏,隻得摟著他的腰身,將頭靠在他不知何時日漸寬厚的背上。感覺他的身子僵了一下,試探地問,“晟涵,你睡了嗎?”他睜著眼睛,眼裏意味不明。深邃如古井。卻並沒有說話。晟希自然知道他沒睡,但他不說話,她也並不逼他,隻是微歎了一口氣,順從睡眠任自己沉入夢鄉。許久過後,晟涵才輕輕地開口,他隻說了兩個字,“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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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晚聽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她轉到這個學校讀書已經快半年了。至今沒有跟自己的同桌說過幾句話。不是她不想,而是他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他總是冷著一張臉,靜靜地坐在旁邊,他話很少,朋友也不多,除了這些為數不多的朋友,他基本上不跟別人講話。並非沒有人找他說話,而是他都懶得搭理人家。雖然如此,這些同學,尤其是女同學,根本不在乎人家願不願意理會她們,隻是愈挫愈勇地繼續將熱臉貼上去。但她跟這些同學不一樣,她沒有勇氣去跟不會給她好臉色的同桌做聊天說話做朋友。況且,她也沒那種時間去搞好同學之間的關係。她的時間不多,在學校的時候,所有的自習跟課餘時間她都要充分利用,要麼做作業,要麼複習功課,要麼預習課本。放學後,除了睡覺時間,其餘的時間她全都用來做兼職,她是鄉下人,來這裏讀書是跟弟弟一起租住在一室一廳的小房子裏,沒住在學校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學校有門禁,更是要查寢。而查寢的時間,正是她最忙碌的時候,她在租住的居民小區附近的小飯店給人家洗碗碟,從七點到十點。雖然掙得錢不多,但好歹可以貼補一下生活費。她的弟弟總是怪她不懂得照顧自己,將自己搞得很辛苦,他說掙錢的事是男人的事,她隻需要好好讀書就好了。可是,她怎麼忍心,他才十五歲啊,還是初中生呢。他除了上課時間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賺錢身上,本是優異的成績一落千丈,他幾度萌生過退學的念頭,卻都被自己的眼淚給逼回。她初次意誌堅定地告訴他,如果一定要有人退學的話,那麼,她是姐姐,由她退學好了。至此,才終於打消了他退學的念頭。然而,他的兼職卻憑她說幹了口舌都是不願辭去的。現在,她隻知道他在某家大飯店做服務生,因此待遇還算不錯。除了學費,他們姐弟的房租跟生活開銷,全部來源於他的收入。所以,盡管仍然很心疼,不過,不得不承認,有這樣的弟弟,她非常自豪跟欣慰。弟弟從小就懂事,懂得體貼人,沒有一般男孩子的調皮多動野性。他們家不富裕,甚至是貧窮,尤其是十年前父親杳無音信,不再往家裏寄錢的時候。家裏的重擔全部壓在了母親的肩上。然而,母親並沒有絕望,她相信父親一定會回來,她憑借自己的肩膀硬是扛起了自己的家。照顧尚且年幼的兒女。直到他們懂事後,懂得減輕家裏負擔為止。也就是直到現在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