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前的幾個月裏,晟希再也用不著擔心晚上複習時碰到難解的題被攔在那裏以至於失了心思不願再做下去了。事實證明,臨陣磨槍,並非徒勞無功。一陣臨磨過後,她的成績不說有了突飛猛進,確也稱得上是可喜的進步。更為慶幸的是,在晟涵難得強勢地將幾道非常糾結的題目硬是塞在她的腦海裏,要求她背得滾瓜爛熟,居然,在考試時狹路相逢,真稱得上是冤家路窄了。也就是憑借著這幾道壓軸的題目。她順利地擠進了二中的門縫。
對此,她覺得自己真是走了狗屎運。然而,對於晟涵也能順利考入二中,她卻覺得是奇跡。因為,她看到的現象使她相信,能力與成績的高低不是直接掛鉤的。我們不能去怪她有這樣的想法。因為,她眼看著從來考試都是默默無聞的晟涵也隻是私下做功課時能力超常。考試時向來發揮失常。而這次中考,他居然一鳴驚人,超常發揮,真是不可思議。隻不過,除了晟希有這種想法外,其他的人,心如明鏡,晟涵的實力向來深藏。不知什麼原因從來不會顯山露水。倒是他居然沒有考取一中名校,就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了。隻有男人才能真正了解男人,就像隻有女人才能真正了解女人一樣。晟涵跟楚項明他們在一起喝酒慶祝畢業,期間,楚項明一度好奇過這樣問他,“嘿,你的能力,上一中綽綽有餘,怎會屈就二中。要知道,所有的人爭破頭顱拚命往一中擠,你倒好,明明考了一中的成績卻退避三舍,第一誌願填了二中,你這是不相信自己的水平嗎?什麼時候的事,你也這般不自信了都。”晟涵輕笑,手裏端著酒杯,仰頭一飲而盡,卻並沒有說話。楚項明白了他一眼,臉上帶了戲謔的笑,悄悄在說,“你不說我也知道,”晟涵沒有理會。將目光調向本該屬於男女情歌對唱的經典歌曲卻硬是被兩個破鑼嗓子的男男對唱給破壞的麵目全非。他們撕嚎著隻顧得情緒的抒發,借由歌聲傳達自己內心的情緒。而其它十來個男生有的三兩成群的吆喝笑鬧,有的起哄劃拳拚酒,有的吵著也要高歌一曲,他們抽著煙。喝著酒,盡情地放縱。突然地,晟涵皺了眉頭,“怎麼,還沒有習慣這樣的生活啊,你啊,什麼都好,就是有些潔癖,過於循規蹈矩,男人嗎,就不要婆婆媽媽講究那麼多,出來玩就要放得開,別看咱們這些哥們一副酒肉朋友非常靠不住的樣子,其實,個個都是義薄雲天,對朋友掏心挖肺肝膽相照的主。以後,咱們都算是鐵哥們了,有難同當,有福各自享——”這一翻話楚項明是說得豪氣幹天,胸膛拍的砰砰響。晟涵舒展了眉頭,慢慢放下手中的杯子。“來,咱哥倆幹一杯。”楚項明為他的杯子裏倒滿酒。衝著方才的感動,晟涵道,“好,不過這便是今晚最後一杯了——”楚項明不解了,“為什麼啊。”是啊,為什麼呢,他能夠直言是因為回家之後晟希不高興嗎。於是,選擇回避問題,“今天不太舒服,改天一定陪你盡興。”“這樣啊,”楚項明略帶憂心地看著他,放下酒杯,“那這杯也咱們先不幹了,下次再喝吧。來,喝飲料,……”
“嗬,也不至於這杯都不能喝。”晟涵笑笑,輕碰他的杯子,兩個人都豪爽的一飲而盡。
“不賴嗎,你這人雖然看著斯文,內心裏,還是瀟灑不羈的。我說的對嗎?看人不能看表麵,確是真理。”楚項明莫名的感慨道。
“我說項明,你什麼時候也跟娘們一樣多愁善感起來。都不像你了,一定是在裝模作樣吧,裝什麼深沉啊,這裏又沒有美眉,作樣子給誰看啊。”一哥們打趣地說。
“去你的,喝多了是吧,敢調侃我。”楚項明挑著濃眉勾起唇角不懷好意地一笑。
頓時使他渾身一凜,不自覺地朝身旁的人靠近。他身邊的人是陳小鋒。陳小鋒這人最討厭別人隨便亂碰他,不是因為反感,也不是因為厭惡,僅是因為他有堅持有原則,堅持為心上人守身如玉,原則上隻接受美女的貼近。此聲名一出,曾經也被群起討伐過。但見他對此極為認真,重視。甚至不惜翻臉,也就不再難為他。於是,對於這個哥們的冒犯,已經喝了不少啤酒的陳小鋒一拳揮過去。本來,是沒有殺傷力的拳頭,是因為流年不利吧,這個不幸的哥們居然非常及時也非常不幸地在這個關頭想要來個回眸一笑。對意外地對上了他揮過來的拳頭。一拳下去,國寶初見端倪。他痛得嗷嗷直叫,隻想罵娘。
陳小鋒有些慌亂,但語氣不見鬆動,“都怪你,誰要你回頭的,我最多隻是想捶你肩膀的。——”
這個叫文碩的國寶一聲冷笑,“你是娘們嗎,碰都碰不得,我若知道坐在我旁邊的那人是你,我就是跟項明杠上,也不會碰你一下。”
陳小鋒有些理虧,他也知道自己反應過激了,但他就是不能控製自己不去抵觸碰到自己的人。所以,仍然嘴硬地說,“但你確實靠在我身上了,我一時情急也是可以諒解的,既然大家都有錯,那能不能,能不能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啊。”
聞言,文碩氣不打一處來,指著自己的黑眼眶說,“要麼你讓我這個該死的眼痛停止,要麼你讓我還上一拳大家扯平——”
陳小鋒方寸已亂,他不能收場。其他的哥們見狀,紛紛打圓場,“算了吧,文碩,小鋒又不是故意的,他這人就這樣,一驚一乍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大家朋友一場,難不成你真想以眼還眼地打回來,你下得去手嗎?”
“都是兄弟,以和為貴,算了吧,多大的事啊。——”
但是不管大夥兒怎麼勸,他都擺出一副沒得商量的態度。鐵了心要追究到底。
一旁地楚項明也不想哥們鬧個不歡而散,正待開口勸解,卻聽身邊的晟涵道,“你方才講的可是當真?”
文碩抬頭看著這個俊秀地有些過分男孩感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思維斷線之餘隻得呆望著他。
楚項明雖然不知道晟涵想要做什麼,但他覺得自己有義務為哥們解惑,開口解釋說,“晟涵是問你,如果你眼睛不痛了或者小鋒甘願受你一拳你是不是真的能跟他冰釋前嫌。”
文碩遲疑一下,終於點點頭。肯定的說,那是自然。
隻見晟涵示意他靠過來些,伸出左掌,輕輕地將他左眼覆住,緩緩打轉,三轉過後。他移開手,也是奇怪,文碩當下就不痛了,他無比驚訝,愣愣地盯著他。其實不光是他,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楚項明在內,無不感到莫名驚詫,各個都睜大了虎眸,此刻,他曾被侵襲的左眼,哪裏還有病態的影子,分明與右眼無異。真真詭異,這晟涵,又是什麼來頭,如果說,彼此初見麵時,他們對晟涵關注是因為他出奇不凡的相貌。那麼,現在對他另眼相看,便是因為他特殊不凡的能力。也是因為這個小插曲,他們真的將他當成了自己的兄弟,真心臣服於他。不再是因為楚項明的關係。這一點,令楚項明十分寬慰。
回到家中,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晟金祥夫婦早已睡下,本來,僅僅是薛小雅嚴格貫徹十點上床睡覺的方針的。做為丈夫,晟金祥完全是義務陪睡。
晟涵走進浴室淋了澡出來後,就直接推開自己的房門。晟希顯然已經睡著了,不過,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趴在電腦桌上。晟涵略顯不快,他攢起眉頭。向她靠近。電腦屏幕上企鵝頭像還在不停地閃動,他選擇忽略不計,直接關掉。然後,先將音調按鈕按下,才開始關機。最後切斷電源後。他小心翼翼地打橫抱起她,往床邊走去。她身上都沒有幾兩肉嗎,抱在手裏都沒有多少分量。他不悅地想。還有兩個月的假期,這段時間,他一定得將她養胖,否則,心疼的隻會是自己。看來她本來就是打算睡了的,睡衣都換好了,也好,省得他幫她換衣服了。雖說是姐弟,也畢竟不妥。在他這樣想時,他完全忽略了,幫自己姐姐換衣服的確不妥,然而,與姐姐同床共枕相擁而眠在他們日漸長大的今天,卻更為不妥。但這樣的不妥尚未在他的腦子裏存在時,他照例熄了燈,因為天熱,雖然開了空調,為免著涼,薛小雅還是給他們置了條薄薄的毯子。他細心地將毯子蓋在她身上,自己僅是搭住肚腹。因為喝了酒的緣故,盡管已經仔細漱洗,還是不可避免地可以聞到啤酒的味道。於是,他盡量躺在床邊,離她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