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是地底下,十八層地獄的意思嗎?”
“丫頭,你這是在咒我嗎。清醒清醒吧,在想什麼呢。不會是高興糊塗了吧。”蕭清朗點著她的鼻子愜意的說。然後,收回手,改為撫摸她的發絲,果然,一如他想像的美好。
晟希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都繞到哪條道上去了,可憐她的思緒仍然在原地——也就是他快不行的那條道上打轉。
“我該走了,還有急事呢,看吧,你都耽擱了我多少時間,嘖,真拿你沒辦法。老婆,你老公要走了,你舍不得吧。來個浪漫的吻別吧。”說著,他便閉了眼睛微抬下頜將嘴巴湊了過來。
“哦,我明白了,原來你一直在耍著我玩啊。”她終於察覺不對勁了,推開他的俊臉,悶哼地指責。
蕭清朗顯得一臉無趣,“一點都不好玩,你這什麼反應。……”正要再去說些什麼,“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走在無垠的曠野中,淒厲的北方吹過……”他的手機鈴聲便響起,隻見他像是想起什麼重要的事而後一臉凝重的表情,接了電話胡亂地說著,“到了,馬上就到了……正在路上呢……好,我保證,十分鍾趕到,好就這樣,掛了——”蕭清朗略顯煩燥地掛了電話,輕呼一口氣,回頭將目光調在她身上,“沒辦法,我真的要走了,有手機嗎?”
“手機?沒有。”她茫然地搖頭。她一個初中生配手機幹嘛。
“沒手機我怎麼找你,電話呢,有沒有?”他皺著眉頭問。
“哦,有,”她報了幾個數字給他。
蕭清朗記下,存在手機裏。然後說,“等我電話,老婆。千萬不要想我——”然後,邁著長腿離開,轉身時嘴裏還忍不住抱怨說,“真是麻煩,手機都沒有,回頭買一個給你。省得你想我時找不到我。”
沒待他走遠,晟希心有餘悸,拍拍自己小就要繼續往前走,突然看向空空如也的雙手,馬上調頭去撿地上被她無視很久的垃圾袋。咚咚咚地一陣急促地腳步聲傳來,她抬頭,卻是去而複返的蕭清朗。“笨蛋,你居然忘記告訴我你叫什麼——”他有些氣急敗壞。
晟希覺得委屈,“你又沒問。”
“你知道你老公我叫什麼嗎?”
“蕭清朗啊!”晟希不經大腦地脫口而出。
“哦,”嘴角的笑意漫進眼底,“你怎麼知道的。”
“不是剛剛你自己說的嗎。”
“嗬,你也知道是我說的,那你還委屈什麼,我都主動說了我叫什麼了,你卻不肯主動跟我坦白你叫什麼,不是笨蛋又是什麼——”
“我,你——”
“好了好了,不怪你了,親口承認你老公叫蕭清朗就好。”他一臉壞笑,不甚在意地說。
晟希總算繞出來啊,他拐著彎來套她話啊。忍不扁了嘴巴。張口想為自己說些什麼,他卻並不等她說話,帶著爽朗的笑聲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當然,也沒帶走她的名字。
“這人真粗魯,又野蠻,一點都不可愛,還欺負我,嘲笑我,哪有這樣的人——”晟希無限委屈地念叨著,隨後,像是瞞住了天大的秘密,竊喜地想,還好沒有告訴她自己的名字。說完之後,又回身張望,生怕他再來個去而複返,她拿什麼去招架。於是,也顧不得再逗留操場。隻想著丟了垃圾好早點回去。
晟希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家住的公寓離這所學校隻有十來分鍾的路程。因此,往返家裏很便利。況且她喜歡走路。其實她不是沒有騎過自行車,隻是總也不記得上鎖,所以,往往是她騎車上學,然後就被不知名的誰騎著放學。幾次三番下去,別說是薛小雅拒絕再給她買新車,就是她自己,也不願再作冤大頭。
她家住的是三樓,她來到家門口,看到鎖得嚴嚴實實的防盜門,就知道,家裏一定沒有人。當然,媽媽今天不在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沒人做飯,沒人做飯也不是重點。重點是做飯的擔子就要落在她的肩上了。因為,晟涵還沒回來。使她斷了後勤支援的念頭。
對了,今天上學之前媽媽說什麼來著,晚上有個聚會,她大學同學聚會。大學同學啊,起碼是十五年以前的老同學了。她邊從背包裏翻找鑰匙邊忖度。
再有三個月就中考了,分秒必爭的此時此刻,難道我就如黃臉婆般處在廚房裏煮飯嗎。媽媽這是想讓我報考廚師專業嗎。雖然有些不情願不過手上洗菜的動作並沒有停止。洗菜,切菜,炒菜,炒蛋,再來兩盤涼伴菜,電飯煲裏燜著米飯。一陣忙活後,成果是那麼地完美可喜。她真佩服自己。
剛巧這個時候晟涵回來了,不知道在哪兒鬼混,頭發都有些汗濕。“真巧啊,晟涵這是掐準時間回來嗎。”
晟涵莫名地望著她,這不鹹不淡的口吻,有著什麼言外之音話外之意嗎?
“不是,”他說,“我打完球就直接回來了。”
“打球?”
“嗯,我喜歡籃球。”
“真的嗎,我也很喜歡籃球,嗯,喜歡看籃球。奇怪啊,我怎麼從來沒有見你打過呢。”
“因為你喜歡看球,不是看人。”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己的語氣有著淡淡的失落。大大咧咧的晟希,自然更是聽不出來了。
“對哦,”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可她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打籃球嗎,自然關注的是球,所以,她有些不明白為什麼明明雙方沒開打呢隻是球員一出聲那些女同學就激動的不能自已。她一度幻想真的開打時那還得了,肯定蔚為壯觀。記得有一次,吳夢夢拉她出來看球,期間,吳夢夢不止一次激動的問她看到沒看到沒,晟希自然以為她說的是球了,就看說見了看見了,球被搶來搶去呢。吳夢夢就有些翻臉了,說誰問你球了,我是說那個高個子的帥哥,一班的頂尖生,安淩軒。晟希說,打球當然說球看球了,隻有打人才看人好不好。……說來說去,又是爭得麵紅耳赤,不歡而散。
“先洗個澡吧,馬上就要吃飯了,你爸你媽參加聚會去了,不回來吃飯了。”
晟涵依言走進了浴室。晟希看他進去後,自己坐在沙發上無所事事,現在,她已經不怎麼看電視了,以前愛看的動畫片現在都停播了。對於那些曾經非常喜歡看的,有的仍可以在網上搜得到,而有的卻怎麼都搜不到。這都使她鬱悶極了。
晟涵甩著濕發出來時,看到的就是她將腦袋像鴕鳥一樣掩起來的畫麵。
“晟希,我餓了,幫我盛飯吧。”他的眼神忽明忽暗,閃爍著悠悠地光。
“什麼,你這個沒良心的弟弟。我這麼辛辛苦苦又是洗菜又是做飯,還刷了你媽偷懶留下來的碗盤,好不容易忙完了你不乖乖給我盛飯便也罷了居然讓我給你盛飯,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她的氣不打一處來。
生氣了,說起話來中氣十足都不帶喘氣的。看來是回複精神了。他遂放下心來。緩了語氣,在她麵前,他從來沒有脾氣。“好,我去盛飯。”
吃著他盛來的飯,晟希突然就覺得不好意思了,“嗬嗬,晟涵,我說的話有時候是不是真的很難聽啊。”
他挑眉,不置可否。其實心裏在奇怪,她怎會有此一問。她這樣很好,他也已經習慣這樣的她了。真實自然,生氣就跺腳,罵人。高興就如放飛自然的小鳥,喳喳呼呼鬧個沒完。有時候耍耍小脾氣使使小性子,但都會有一個限度,從來不會無理取鬧。總之一句話,這樣的她,很好。
“怎麼,有人說你什麼了嗎。你是什麼樣的就是什麼樣的,別聽其他亂七八糟的人亂七八糟地說。”
“嗬,沒人說我。我就是有些多愁善感。可能,這是成熟的標誌,意味著,我是一個真正的女人了——”
一個不慎,晟涵被他口中的飯給嗆到了。他拚命咳嗽,直咳地眼淚都出來了。晟希忙打住幻想幫他拍背,口中忍不住抱怨,“瞧你,吃飯也會噎到,不會學我一樣細嚼慢咽啊。急什麼,又沒人跟你搶——”見他咳嗽緩過來了,遞過來一杯溫開水。
他接過猛灌幾大口,心底苦笑,我會這樣,還不是你的話給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