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鵬是早上七點左右被發現死在了網吧的。他直挺挺地坐在包廂裏,身體完好無損,整張臉卻像是被什麼燒焦了一樣,一片猙獰和扭曲。然而,盡管如此,卻仍可看到他睜大的雙眸裏透出的無邊恐懼。
如果說他是被燒死,那麼火源是什麼呢?
如果說他是自殺,那麼自殺工具是什麼?
如果說是他殺,那麼凶手是誰,凶器又是什麼?
一看到這個現場,警察便預料到了這將是一場難解的懸案。但是,就在此時,尚未關閉的電腦上突然來了QQ信息,來信人的網名叫——飛翔,於鵬給他的備注是——張宇鑫。
張宇鑫被帶到了警察局,這是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情況。
聽到警察對他的質問,張宇鑫一下子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不可能!我昨天晚上一直都待在宿舍,根本沒有出去!我的室友可以作證啊!”
警察把他按了下去,“現在手機上網已經是種全民現象了,你以為我會相信你沒去網吧就沒有上網嗎?”說著,他把在現場拍攝下來的張宇鑫給於鵬發的信息扔到他麵前。
張宇鑫的目光落到照片上,“飛翔”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們都死了,你也別想苟活!
張宇鑫的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他拚命掙紮大叫:“可是,我根本就沒有手機!”
他是他們村唯一一個考上重點高中的學生,他不想背上殺人犯這個罪名,他不想因為這種莫須有的罪名而成為全村人的恥辱和笑柄!
張宇鑫的話讓警察也猛然想起,跟於鵬聊天的QQ是在電腦上登錄的,就算張宇鑫有手機也不會是他吧!
警察在經過多方調查後證實了張宇鑫沒有說謊,這個案子也就真成了一樁懸案,不了了之了。
但是,從那以後,張宇鑫便再也無法睡個安穩覺了。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那天晚上到底是誰登了他的QQ,除了於鵬,他沒有將自己的密碼告訴過任何人。
張宇鑫的思緒又回到了當初於鵬找他要QQ號時的場景:
“靠,行啊你張宇鑫,這都皇冠了,還說你沒怎麼玩過Q,坑誰呢你?”
張宇鑫是他們村唯一考上重點高中的學生,長得眉清目秀,但言行舉止中卻透露著農村人特有的淳樸與憨厚。用某些人的話來說就是——濃重的鄉土氣息。
被室友於鵬這麼一說他一下子低下了頭,好像自己真的撒謊被揭穿了一樣。他支支吾吾地道:“我、我真的是開學的時候才申請的QQ號,而且幾個星期都沒去上過Q了。你說的皇冠是什麼意思,我沒聽懂。”
“不是吧?你連皇冠都不懂?那你的Q怎麼到皇冠級別的?”
張宇鑫的臉瞬間紅了,聲音愈發小了不少:“我真的不知道……”
於鵬見狀,眼珠子轉了轉,計上心來。他走過來拍了拍張宇鑫的肩膀,“反正你也不怎麼用Q,要不,我再給你申請一個新號,你把這個號給我行麼?”
見張宇鑫有些猶豫,於鵬又道:“哎呀,我也不會白要你的號啦,回頭我教你玩魔獸,包學包會,成麼?”
經不住於鵬的誘惑,張宇鑫最終答應了把自己的QQ號給他。
於鵬坐在網吧裏興致勃勃地登上了張宇鑫的QQ,然而,十幾秒鍾焦心的等待中,右下角終於顯示了登錄成功。然而,上次登錄地點卻是於鵬不認識的一個英語單詞——Inferno。
他順手點擊關閉,然後問坐在一旁的張宇鑫:“喂,你小子牛逼啊,難怪升級那麼快,還有外國人在幫你忙呢!”
張宇鑫一邊登錄新QQ一邊不解地答:“什麼啊?我長這麼大連外國人都沒見過,怎麼可能有外國人幫我啊?”
當時張宇鑫根本沒往其他方麵想,隻是覺得於鵬在開玩笑,或者,即使不是開玩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現在想想,好像他那個QQ號確實是從一開始就有些不對勁了。
於鵬聽了張宇鑫的話後皺了皺眉,難道是自己看錯了?又或者,上次登錄的IP出了點問題?這種現象很常見的,經常會有人的QQ顯示在各種莫名其妙的地方登錄。
於是,他也沒多想,開始把自己以前的QQ好友拉到這個Q裏來。
跟女孩子聊天的時候他的底氣一下子足了起來。Q上的好友都笑他是不是中了五百萬了心情那麼好。他得瑟地回答:“親,把你的鼠標移到我的頭像處,然後你就會發現哥的心情為毛這麼好了。”
“P啊,什麼都沒看到。”
“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的頭像有什麼特別的嗎?”
於鵬納悶兒了,不會吧?沒有一個人看到他那亮閃閃的皇冠標誌?他有些鬱悶地叫別人看他的QQ等級,誰知道竟然迎來一群哄笑。
“什麼啊?你是來炫耀你的QQ還是零級嗎?”
“也是啦,現在零級的QQ可比太陽皇冠什麼的稀有多了。”
“物以稀為貴嘛,我懂。”
於鵬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兒,連忙把鼠標移到自己的頭像處,一下子傻眼了——剛剛明明還是皇冠的,怎麼現在成空白了?
而他無意中把鼠標移到自己剛給張宇鑫申請的QQ號那裏,心裏更像是被什麼掐住了一樣有種窒息般的難受——張宇鑫的這個新號,竟然又神奇地有了一個皇冠!
於鵬並沒有把這個情況告訴張宇鑫,他覺得就算跟張宇鑫說了他也不會聽得懂,所以就把這個疑惑壓在了自己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