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僅是幻覺而已,自從母親死後,總能產生這樣的幻覺。
我能看見父親坐在我身邊對我微笑,能看見菁菁用複雜的神色看著我,甚至能看見許多許多陌生人的麵孔,我知道自己可能有病,而且是非常嚴重的精神問題。
我沒有回學校,家中的房子也賣了,所以也回不了家。我不去醫院治病,也不想治療,抱著自身自滅的想法一個人獨自漫步在這城市的大街小巷。
“如果我是你,便不會如此苟延殘喘地活著。”我聽見有聲音一遍一遍地在我心裏重複這樣的話。
“那麼死就能解決問題嗎?”我問它,抬頭看著天空,夜幕中隻有寥寥幾顆星辰。
“可是你活著能做什麼?你難道不一直是個懦弱的人嗎?”
我在昏暗的路燈下停下腳步,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點燃,把它叼在嘴裏。臨近午夜,我行隻影單地立在路燈下,街上空無一人。
向前走一步,我把全身沒於黑暗之中,將手中的香煙折斷,視線裏唯一的光點揉碎在我的掌心。我緩緩地蹲下身子,捏緊雙手,指甲深陷在肉裏,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我是一個懦弱的人,可我還有很多事想要知道。”
晚風輕拂,夜涼如水。
這些想要知道的究竟何時才能尋到答案?
為什麼父親會死?為什麼菁菁要自殺?為什麼我夢遊的時候要殺那麼多的人?這一切都是為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情?
夜沉沉。我昏昏迷迷地倚靠著街邊的坐椅昏睡了過去。
然而命運的轉輪永不會因為誰的悲傷就戛然而止。第二天,當我醒過來,發現自己滿身鮮血地躺倒在地上,而身邊,赫然是一具冰涼的屍體。
那是一具年輕男子的屍體,麵色竟是出奇的安詳。他穿著潔白的長袖T恤,鮮血從插入胸口的短刀邊緣沁了出來,將潔白的衣裳染上了大片刺眼的紅色。
我坐在原地,看著滿手的鮮血,閉起雙眼。那個人的死狀那麼像當年父親死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