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奪頭遊戲

喜喪

於橋覺得自己今天一定會諸事不順,他剛從學校門口出來,一輛靈車就從他的眼前路過,那靈車開得異常緩慢,車身上掛滿了黑色的花,車裏麵無表情的中年女人忽然側過臉來,瞪了他一眼。

於橋鬱悶地與這群人背道而馳,腳步卻猛然頓住了,他揉了揉眼睛,以確保自己沒有出現幻覺。在靈車後麵的玻璃中,舍友陸之軍正穿著紅色喜慶的禮服滿麵春風地坐在靈車裏,他露出一臉詭異的笑容,並衝著於橋露出一口森森白牙,那笑容異常扭曲。直到靈車開出老遠,於橋還沉浸在那扭曲的詭笑中不能自拔。

“喂?我正在寢室睡覺,一個小時後再來找我。”電話那頭陸之軍的聲音聽起來像沒睡醒,不一會兒電話就被他掛斷了。

於橋直呼見鬼了,再看時間已經不早了,他飛速地向表姐舉辦婚禮的酒店衝了過去。

人頭攢動中,於橋一眼就看見不遠處的桌邊坐著一個身穿素服,一臉衰相的男人。那衣服根本不適合這樣的場合,倒很適合去參加葬禮。

想到這裏,於橋腦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他仔細盯著男人的側臉,猛然發現那個男人就是陸之軍。他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快步向陸之軍的方向衝了過去。

一個服務員與於橋撞了個正著,於橋再看向陸之軍的方向時,他已經不見了。

回到宿舍後,於橋一把掀開陸之軍床上的被子,發現他正頂著雞窩頭窩在那裏。

“你今天一整天都在宿舍裏?”於橋不相信地問。

陸之軍不耐煩地回道:“天地可鑒。”說完又把自己埋在了被窩裏。

這些天裏,於橋一直在觀察陸之軍。某天晚上,他終於發現陸之軍在夜裏悄悄溜出了宿舍,於橋立馬跟了上去。

昏暗的廁所隔間裏,從裏麵傳出紙張燃燒的味道。於橋一腳踹開隔間的門,陸之軍正臉色慘白地跪在馬桶上,地上滿是正在燃燒的紙錢,而陸之軍的手上正拿著從抽水箱裏取出的一件血紅的西裝。

在於橋的逼問下,陸之軍終於說出了真相。

幾個月前,陸之軍參加朋友的婚禮,舉辦婚禮的司儀王坤中途心髒病突發,死在了主持台上。這件事本來和陸之軍沒什麼關係,但壞就壞在,陸之軍當天竟然和王坤撞衫了,他們都穿了一件紅色的西裝。

陸之軍哀嚎一聲:“晚上回家後,我忽然感到一股涼氣竄進身體裏。我剛把房間的燈關上,就感到有人死勁地掐著我的脖子,再打開燈時,掐脖子的感覺消失了,房間裏老是響起奇怪的聲音,那絕對不是我的聲音。這樣反反複複地,我就要被這種感覺折磨瘋了。後來我聽人說東街有個孫老頭特別靈,就去求他幫忙。孫老頭說因為那天我正好與王坤撞衫了,王坤的魂魄以為我是他的寄主就纏上我了。他說王坤死在婚禮上,是傳說中的‘喜’喪,在婚禮中暴死的人會穿著大紅色的衣服出現在別人的葬禮上,以求超度,所以他就讓我穿著大紅色的西裝參加了別人的葬禮。”

“那你為什麼又出現在婚禮上,還穿成那樣?”於橋問。

“都是那該死的孫老頭害的。我參加完葬禮後,發現身上涼颼颼的感覺更加嚴重了,就去找孫老頭理論。孫老頭說王坤的怨氣太重了,既然這個方法不管用,就隻能哪裏來哪裏去了,他讓我穿著素衣去參加婚禮,再求超度。結果我本來已經完全好了,但今天晚上,我竟然夢見了王坤,他凶神惡煞地看著我,還揮動著一支碩大的毛筆對我說,要是我再找不到超度他的辦法,就用毛筆把我的頭切下來。我從噩夢中醒來,發現枕頭邊就放著一支毛筆。”陸之軍拿起毛筆,那毛筆的確比平常的毛筆大一圈,但他轉念一想,毛筆能切頭嗎?他寧願相信麵條能上吊。

“隻是個噩夢而已,你也別想太多,那毛筆說不定是方越的,他不是學國畫的嗎?”於橋安慰了一下陸之軍,陸之軍又把自己蒙在了被子裏,不知真睡還是假睡。

入夜,於橋卻失眠了。他老是聽見耳邊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有人用毛筆在紙上寫字的聲音。

毛筆?於橋嚇了一跳,從床上坐了起來。對麵方越的床上空無一人,他已經提前回家了,會是誰在寫字?想到這裏,於橋又躺了下去,不一會兒,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衝進他的鼻子裏,他猛地從床上跳了下來。

腳底也踩上黏稠的東西,於橋往陸之軍的床頭摸去,手心一片冰涼濕潤。他取出手電筒照明,發現陸之軍原本深藍色的被子顏色加深了,刺鼻的血腥味幾乎讓他暈過去。

他意識到什麼,一下掀開陸之軍的被子,一具沒有腦袋的屍體埋在被子裏,被切斷的脖子處還在冒著血。床邊擺著的毛筆被鮮血染紅,似乎正不懷好意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