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掉瓶子的第六天,楊瑞雪坐在辦公桌前,敲擊著鍵盤,歸納數據。
突然,她的臉頰猛地一震抽痛,那種鑽心的痛,如同一把鋒利的小刀,剜在她的皮肉裏,再扯掉皮膚表層組織,疼痛愈來愈烈,終於她忍不住捂著臉,鮮血順著她的手掌嘩啦啦地流了下來,她驚恐地高聲慘叫道:“啊————”
然後,暈死過去。
醒來的時候,奪入眼眶的是鋪天蓋地的白。
掙紮著起身,臉上的疼痛一陣一陣的,鑽心的痛在提醒她,她和李玲一樣,臉被毀容了!
那天晚上她明明扔掉藥水了!難道是別人撿到了?可是任誰撿到那種紅色的瓶子,也不會想到它有美顏的功效。
一定是張美美,一定是她使用了那瓶藥水!
除了張美美,沒有任何人!
可是,如果是張美美的話,為什麼她會被毀容?她和美美是最好的朋友,美美怎麼會討厭她呢?
楊瑞雪咬著唇,奮力地坐直身子。
“不要動小雪,你的臉……”說話的是媽媽。
楊瑞雪轉過臉看到了媽媽哭腫的臉,“同事說你昨天還好好的,怎麼就……”
昨天?過了一天了?
那麼,距離她丟掉藥水有七天了,如果美美每天都在用的話,那麼她就會成為藥水的主人,這不是關鍵,一旦持續使用一個月……
她要救美美!
來不及多想,楊瑞雪掀開被子,踉蹌著起身。
媽媽將她按倒在床上:“不要亂動,你的傷還很嚴重!”
“媽媽,我有急事!”楊瑞雪堅持要起身。
突然,她的臉劇烈地疼痛,接著腦袋一沉,暈了過去。
被強製性住院二十九天,楊瑞雪終於出院。
臉上的疤痕泛著櫻花般的紅,詭異極了。
她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平靜地和媽媽編織了謊言,然後朝美美家裏趕去。
到達美美住處,已經是晚上九點。
她撥通美美的電話,卻無人接聽。
敲敲房門,按門鈴,依舊無人應答。
“美美,你出來!我知道你在家裏,你一定在用那瓶藥水,是不是?你開門啊,你不可以用!”楊瑞雪無力地捶打著房門淚流滿麵。
“美美,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讓你知道有那瓶藥水的存在!”她順著房門坐了下來。
就在這時,門吱呀地打開。
走出來的是蒼老的讓人快要嘔吐的老人,她的臉部皮膚幹裂糜爛,渾濁的眼睛深深地凹陷布滿褶痕的臉上。
“哭什麼?進來吧!”張美美說著,疏離地招呼著楊瑞雪進門。
她舉起瓶子,打開瓶蓋。
一股黑氣冒出,縈繞在她的臉部周圍。
一瞬間,她的幹癟的臉變成瓊姿花貌的絕色美人。
漂亮得顛倒眾生。
“你看,我多美!”張美美自顧自憐地摸著臉,旋即她皺眉,“可是藥水快用完了!我想問你藥水在哪買的,但是我想到那天你扔瓶子的動作,我就在想你一定不會告訴我!你真討厭!”
楊瑞雪發了瘋似地奪過瓶子,狠狠地砸在地上,然後用腳踩,用椅子砸,甚至一遍又一遍地朝著牆壁砸,可是瓶子仍然保持原樣。
黑氣源源不斷地向外冒,最後彌漫整個屋子。
楊瑞雪掐著瓶子,拚命地朝著地板上砸。
“你不可以用,你不可以持續使用一個月,不可以!”楊瑞雪語無倫次地說。
“你瘋了,你住手!”張美美的眼睛紅了,她奔上前,扼住楊瑞雪的脖子,使出全身的力氣。
楊瑞雪猛地推開張美美,拿著瓶子準備向樓下跑去。
還沒來得及挪動步子,胸口一陣鈍痛。
低頭一看,張美美執刀捅在她的小腹,鮮血汩汩而下。
“美美……”楊瑞雪的眼睛濕潤了,“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你……你……你怎麼可以……”
“你想奪走我的美麗,就是我的敵人!”張美美惡狠狠地說,“這個世界,沒有人靠得住,唯有自己!而活著的價值,就是受人矚目!”
楊瑞雪淒然地說:“可是你每用一次,就會有一個人被毀容!”
張美美不假思索地答道:“反正被毀容的不是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楊瑞雪哀哀地盯著張美美,想張口再說些什麼,卻無力地攤到在地。
血,像舞動的遊蛇蜿蜒地流淌一地。
張美美冷哼著踢了踢楊瑞雪的身體,確認她是真的死了,張美美拖著她的屍體向床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