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畫冊,記憶如潮水般洶湧。
淚水一如當初的血水,瞬間噴薄。
那些快樂的燦爛的笑臉,仿佛被暈染成觸目驚心的血紅,猙獰在眼前。
合上畫冊,輕闔眼。
此去經年,所有灰色的過往,被遺忘在草長鶯飛的季節中。
————題記
如果沒有出門,她不會見到白墨。如果沒有見到白墨,她不會在熱血衝上腦門時,答應了他的邀請。如果不是答應了白墨的邀請,她也不會想起那段灰色的過往。如果不是因為那段她耗盡所有氣力去遺忘的血債,在瞬間被喚醒,她也不會再次被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一切的陰霾和恐懼,都源自那個陽光正濃的下午。
那天,她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在輪椅上對著近乎暗黑的房子發呆,而是聽從了網友“乘上白雲”的建議,去外麵透透氣。
多年來的孤僻,讓她習慣了一個人。而這次出門,除了讓媽媽將她推出門外,其他的事情都是她一個人解決,比如獨自轉動輪椅的輪子向前滑。
長久以來不見陽光的她,在第一次見到烈日時,本能地閉上眼睛,腦子裏浮現一張笑若豔陽的臉。很快地,她搖頭,將影像從腦子裏剔除。
“錦唯璃,好久不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迎著陽光,錦唯璃微微睜開眼,隻瞟一眼,她便快速地低下頭去。
白墨。
她暗自默念著他的名字。
時光一晃便是十年,如今念起他的名字,心口還是隱隱作痛。
“十年沒見了,你還是沒變啊!”白墨的視線從她的腿移到她的臉上,他仍然保持著淡淡的笑容,一如當年溫潤的他,“有空嗎?去喝喝咖啡吧!”
本想拒絕,但是看到白墨那張臉,還是鬼使神差地點點頭。
或許潛意識裏,她還是想見他一麵,畢竟她今時今日的境況,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白墨帶她去的是一家名為“梨花滿頭”的咖啡廳,布局優雅,氣氛溫馨。
而她卻如坐針氈。
“你和向日晴……都很喜歡梨花吧。”白墨的手頓了頓,他微微仰頭,目光探究地看著她,他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仿佛都在試探她的底線。
錦唯璃瞬間失了神。
她的手指輕顫,接著是手臂,最後擴散到全身。
錦唯璃心慌地用手轉動著輪胎,飛馳出了咖啡廳。一路上,她不停歇地推著輪胎,連手心被磨破滲出鮮血,也渾然不知。
白墨遠遠地跟在她身後,不敢靠近。
她躲到無人的角落,眼淚無法抑製地潸然而下:向日晴,我恨你,你毀了我的一生!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造萬人唾棄,又怎麼會變成如今這番光景?
哭著哭著,眼前大片的陽光被覆蓋,她驚愕地抬頭,站在她麵前的是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女子,她一頭幹練的短發,暗黃的臉上,布滿了類似方格的傷疤,那些大大小小的疤痕如同蝌蚪的尾巴,遊蕩在皮膚上。
雖然女子模樣看起來恐怖,但是錦唯璃還是看出,她就是向日晴!
“啊————”錦唯璃抱著頭,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
旋即,黑暗如一塊幕布將她包裹住。